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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聽到「康安帝姬」這四個字,順德帝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裂隙,沈蘊玉從那一絲裂隙之中,窺探到了一點姐弟鬩牆的味道。
這一次,順德帝沉默了很久。
沈蘊玉也不講話,他只是把自己查到的都呈給順德帝,順德帝想要怎麼處理,他從不置喙。
順德帝終於開了口,他道:「查。」
這就是讓沈蘊玉連著帝姬一道來查,但最後辦不辦,卻還要再看。
不過,連帝姬都要查,那整個京城都得跟著動一動了。
沈蘊玉垂下眼睫,道了一聲「是」,然後又道了一聲「微臣告退」,便從太極殿中離開。
他從太極殿離開之後,便先回了北典府司,將人分成四撥,一撥人去抓周伯良,一撥人去抓何采,他則親自帶人,去陸家逮陸家老一陸遠山,又留了最後一撥人,去抓和涉案有關的其他人員,比如怡紅樓里的留仙姑娘,一些與此案有關的小魚小蝦。
陸家老一已成婚,但還是住在陸家,並未分家,陸家滿門簪纓,堂堂右相府,若不是沈蘊玉親自去,也抓不出來陸遠山,旁的人不敢闖陸府。
他一聲令下,北典府司的人便都動起來,三撥人騎上馬,令行禁止,悄無聲息,馬蹄踩在地上時都是整齊劃一的。
當時正是夜色繚繞,明月高懸夜空,京城麒麟街上的眾人還陷入沉睡時,北典府司霍霍露出了刀鋒,逼向了陸府。
陸姣姣在昏睡間,聽見了陸府內的吵雜聲。
她揉著眼睛,在床榻間坐起來,赤足踩上鞋下床,披了一件外衣便往院子外走——陸府的丫鬟們都不怎麼管她,她之前在陸府鬧得那麼一通,讓她在陸府變成了一個禁忌,弄不死她,又不能離她太近,只能站的遠遠的伺候她,所以她走出她的院子,往外看的時候,沒人攔她,只盯著她,不讓她做出格的事,不跑就行。
陸姣姣便瞧見整個陸府都亮起來了,她那位名義上的一哥,陸家的嫡次子陸遠山只穿著褻褲,被人用一根鞭子拖拽著,從院裡拖了出來。
陸遠山是文人,手無縛雞之力,一身皮肉養的細膩,在地上一摩擦,皮肉翻滾,血跡便浮現出來,拖出來一道血痕,他的嚎叫聲幾乎傳遍了整個陸府,像是待宰的豬羊,讓人看一眼都覺得頭皮發麻。
拴著他的人高坐於馬上,穿了一身艷紅色的飛魚服,紅的像血,昂頭間露出來一張鋒芒畢露、居高臨下的臉。
整個陸府的私兵都高舉著火把,握著利刃,呈包圍狀將那人圍著,但那人一點都不怕,陸姣姣瞧見他面無表情的握著馬韁往府外走,他不避那些刀,甚至是往那些刀尖上撞,而
包圍著他的私兵們卻驚慌惴惴的退讓開。
整個院子的私兵,沒人敢攔著他,他們甚至都不敢傷他。
陸姣姣聽見她身後的丫鬟們說:「是錦衣衛,北典府司的沈蘊玉。」
北典府司的指揮使,沈蘊玉。
陸姣姣隱約記起來,她是見過這個人的,在去宮裡參加給太后慶生的宴席的時候,她遠遠在男席上瞥見了沈蘊玉的臉,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人半夜來了陸家,還抓走了陸遠山。
陸府的人都被驚動了,她的那位嫡兄,也是匆匆披著一件外袍出來了,還有她那位名義上的父親,陸右相,兩個男人都去攔沈蘊玉的馬,陸姣姣聽見陸右相焦躁的喊道:「沈蘊玉,你何故闖我陸府!拿我孩兒?」
陸姣姣遠遠聽見沈蘊玉開口,是冷冽刺破夜空的崢嶸聲線,他道:「北典府司拿人,無須向陸右相解釋,煩請右相讓路。」
陸姣姣在心底里小小的「嚯」了一聲,心想,真爽。
她還沒見過陸右相被人這麼打臉呢。
眼見著鬧得越來越凶,她便遠遠地從人群中退開了,她人微言輕,免得殃及池魚,熱鬧瞧一瞧就算了,可別沾上她,她明兒還有大事要辦呢。
溜回院子裡後,陸姣姣將外袍往一邊的矮榻上一丟,跑到床邊往床上一滾,先是美滋滋的滾了兩圈,然後小心翼翼的把枕頭掀起來,從枕頭下方拿出來了一張請帖。
請帖是從石家發出來的,石家大夫人邀請她明日去石家賞菊。
見不見石家大夫人沒關係,但是她要去見石清蓮。
石清蓮前些日子與江逾白絕情、歸家的事情已經傳遍了,陸姣姣自然也清楚,她估摸著,這帖子也不是石大夫人給她的,應是石清蓮給的。
她把石清蓮的事情辦了,現在該石清蓮還她的恩,把她的娘親還給她了。
她才不管陸家出什麼事兒呢,反正滔天大火燒不到她這裡,明兒個她就要去赴賞菊宴,與石三姑娘見面去啦。
月色下,陸姣姣又一次美滋滋的翻了個身,陷入了夢鄉。!
第51章 賞菊宴
這一夜,京中劇變。
原丞相江逾白被貶官至西北大垣城,成了一個四品知府,北典府司指揮使夜闖陸府,拿陸家二子入獄,與此同時,刑部的一名小官也被逮進了北典府司,如此陣仗,帶來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
一時間門朝野動盪,人心惶惶,不知多少人怕被連累,輾轉反側。
只是這暗處的波濤驚不到明面上的人群,次日的烈陽依舊高高升起、懸掛在蒼穹之上,帝姬冊封長公主的儀式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石家的賞菊宴也按部就班的操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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