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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觸及之處,卻全是不通的死路。唯一的那條路盡頭,林濟慈的人完全守住出口。
怎麼辦?
芙蕖緊攥著衣角,正在慌亂思考的時候。
突然,一個身影被狠狠打飛,轟地一下撞在他們身後的巨石上。
容貌清冷的少女微微怔愣,在看過去的那一秒,便發現那處已經沒了陸殿青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純白的狐狸幼崽,渾身毛髮髒污,滿是血跡。
她瞳孔倏地縮起,便聽見林濟慈的聲音:「我認得你,你是璇璣門的大小姐。芙蕖,我與你的兄長乃是故交,若你此刻回頭還來得及,我會當這一切都沒有發生,放你出去。」
他唇邊依舊是溫和的笑,「但是你要把他——」
聲音微微拉長,倏然遏制不住的怒意湧出:「交給我!」
放棄所有人,自己活著走出去?
這無疑是一條萬全的道路,但……芙蕖垂目看向少年因昏迷而略顯蒼白的面龐,又看向一動不動的狐狸崽子。
輕輕地嗤笑一聲,彎腰撿起了地上的青劍。
再抬頭時,滿目堅定:「不,我寧願死在這。」
「噗。」林濟慈捂唇笑了起來,隨即又快速收斂笑意,滿臉陰冷:「那我只能送你去見閻王了。」
他這次卻沒再用「滅」字訣,那是用來對付陸殿青這樣的強者的。
「殺。」
他猖狂道:「對付你這樣的小輩,一個殺字足夠了。」
「你莫要小看,我們青陽宗的鴻蒙劍意。」
芙蕖運起真氣,雙手掐訣,青劍騰起,於她身後快速旋轉。
隨著真氣的充盈,紅痣少女身後幻化出千萬柄青劍的虛影,她神色清冷,聲音空靈:「鴻蒙劍第十四式,虛無劍陣。」
鴻蒙劍意不如太虛劍意凌厲強悍,但它自有一番繞指柔的溫吞力量。
千萬柄虛影齊發,與林濟慈的殺字訣在空中碰撞。
但她畢竟只是個剛剛到達元嬰層級的修士,而林濟慈的實力尤其強悍,就連陸殿青都勝不過他。
不過幾息時間,她的虛無劍陣便被破了個乾乾淨淨,「殺」字訣疾馳而來,狠狠地擊在她的小腹上。
芙蕖狠狠地撞在了石壁上,吐了一大口血。
林濟慈到底忌憚她家的勢力,沒有下死手,只是想把她打得不能動彈,莫要再妨礙他。
可少女卻堅強地拭去唇邊的鮮血,再次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撿起掉落在地的青劍。
她咽下喉中翻湧的鮮血,杏眼中滿是倔強,道:「有本事,就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卻感覺有人握住了她的手腕,輕輕地掰開她的手,將青劍奪了回去。
身後,傳來戎鈴枝的聲音:「師姐,給我吧。」
她回頭,卻撞進少年略顯慵懶的眸色中。
他扶著昏沉沉的後腦,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桃花眸微微濕潤,櫻唇微微勾著,全然沒有剛剛的病弱之色,他語氣囂張:「看我不把這孫子的尿打出來。」
第106章 你我啊
少年握劍的姿勢十分隨便,松松垮垮的模樣似乎只是在面對一個螻蟻般。
他這般輕佻的姿態只會惹怒林濟慈。
果然,後者望著他,不屑地笑了一聲,道:「戎鈴枝,你逞什麼英雄啊。」
他輕輕摩挲著佛杖的表面,一字一句陰冷如毒蛇:「我今天聽說了一件事,你在來天靈山的路上似乎被一個羅剎女襲擊了。那個女鬼因為懼怕,於客棧里蟄伏千年,讓我們來猜猜,她到底為什麼冒著被再次封印的風險,非要置你於死地?而這幾個叛徒,究竟又為什麼偏偏要引你來?」
「是因為,你是誰的後裔嘛?」
「你知道了?」
戎鈴枝似乎並不意外,他眨了眨眼,捂唇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吐出的字卻直扎林濟慈的心窩子,「既然知道我是高貴的半神血脈,還不跪下來給爺爺我磕兩個?」
林濟慈的表情登時冷了下來。
但他依舊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忽然間,又神經質地笑了。
他癲狂的笑容迴蕩在寂靜的空間裡,他終於露出了自己本來的面目,猶如一個瘋子般:「戎鈴枝,你好可笑啊。若你們的神明還在,我尤懼你幾分,可是如今天梯斷裂,眾神與凡間失去聯繫,你們這群祭司的後裔也不過只是喪家之犬而已。」
林濟慈說完,用手中的佛杖敲在地面上,巨大的金屬碰撞聲響徹整個空間。但比這聲音更大、更瘋狂的是,他嘶吼的聲音:「滅!滅了他,把他的魂魄也滅掉!」
他明明知道戎鈴枝實力不濟,不過一個小小的金丹修士,卻也用了「滅」字訣來對付他。
可見他心裡真的是恨透了戎鈴枝。
滅字訣形成巨大的斧頭虛影,一個個朝戎鈴枝劈過去。
卻不想,少年莫名比從前輕盈了許多,如同柳葉般輕巧,輕而易舉地躲開眾多巨斧虛影。
他衣袂翻飛,身形上下快速移動,巨斧連他的衣角都沒有傷到半分。
林濟慈咬牙,喃喃說了句:「不可能。」
他瞅准少年的身影,大聲道:「戎鈴枝,我告訴你個秘密吧。半神血脈獻祭神魂,能夠助人成神。我原先還不明白,為何一向冷情冷性的封眠會和你糾纏在一起,現在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