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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也發現了他投來的視線，故意俏皮地眨眨眼，悄悄地給了他一個飛吻。

　　  封眠雖然沒有見過這個手勢，但大概也能猜到它的意思。

　　  少年眼眸彎彎，櫻唇飽滿，搞怪的模樣實在可愛，又有些誘人。

　　  道君掩在袖中的手指緊了緊，他眼眸微深，但面上仍是一片寂冷。

　　  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後，淡淡開口：「若人來齊了，便出發吧。」

　　  *

　　  悟禪宮在大陸東面，與青陽宗相隔甚遠，就算是御劍出行，也要飛上三天三夜。所以每年天靈山茶會，青陽宗都會在瓊野的小鎮上落腳，歇上一夜再出發。

　　  日落時分，他們的隊伍終於到達了瓊野的一個小鎮上。

　　  此處位於各大門派的交界處，四通八達。平日路過的修士便不少，現在又因為天靈山茶會，來往的修士更多。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各門派的修士穿著各不相同的宗服，偶爾夾雜著一些打扮平常的散修。

　　  戎鈴枝他們剛在客棧里坐下，便聽到隔壁桌的人在討論悟禪宮。

　　  「你們聽說了嘛，這悟禪宮裡有個寶貝，叫那迦菩提，包治百病。」  

　　  「那迦菩提，好奇怪的名字，不過我似乎有點印象。」

　　  「害，你們都別想了。這那迦菩提乃是悟禪宮的至寶，不可能給外宗人看的。」

　　  「你說的也對，那幫老禿驢，可不是好惹的。」

　　  「吃菜吧吃菜吧，也別關心那麼多了。這天靈山茶會本就是那些大宗門的遊戲，咱們這小門小派的，還是老老實實喝茶，看看風景算了。」

　　  ……

　　  青陽宗內部，各峰的弟子分在不同的桌子，戎鈴枝自然和芙蕖還有其他師兄們坐在一桌。

　　  芙蕖給他倒了杯水，見他一副聽得入迷的模樣，便問：「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戎鈴枝端起茶杯，桃花眸里透著點疑惑，問：「我只是有點好奇，這悟禪宮應是中原數一數二的宗門了吧，為何風評如此之差。」

　　  同為數一數二的大門派，青陽宗的風評卻比它好上太多。

　　  楊桐也來了天靈山茶會，他說：「小師弟，你這就有所不知了，這全部都是悟禪宮咎由自取啊。」

　　  原本，中原地區原本並無佛修這一概念，而是由婆羅多引入的一個流派。當年婆羅多水災，悟禪宮的前身由婆羅多東渡入中原，他們自稱為婆羅多佛修的正統，是來普度眾生的。  

　　  「後來，便是這群佛修創立了悟禪宮。」楊桐接著說，「只是這群人心思不正，雖名義上是修仙的門派，暗地裡做的事情卻……」

　　  他適時止言，觀察了一下周圍，才繼續開口：「雞鳴狗盜，男娼女盜之事卻沒少做。」

　　  悟禪宮這些年，雖然宣稱他們是修心的佛修門派，但實際上專注斂財，一個佛修門派富得流油。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欺騙信徒。

　　  芙蕖想起了一件事，便講了起來：「約莫五年前吧，悟禪宮的住持圓寂，他們搞了一場典禮，說是慶祝住持飛升成佛。這可就太奇怪了，修仙界萬年無人飛升，卻偏偏他成了佛？可是天梯呢，仙樂呢，什麼都沒有，顯然是謊言。」

　　  「悟禪宮的那幫人最喜歡弄這些假模假樣的事情，用來哄騙凡人斂財。所以修士極為討厭他們。」

　　  「那為什麼，悟禪宮舉辦的天靈山茶會卻還能如此熱鬧？」戎鈴枝問。

　　  楊桐搖了搖，說：「悟禪宮勢力龐大，需要宗門合力一條心才能剷除。但是顯然，各大宗門之間利益關係複雜，不可能同心協力。」

　　  而天靈山茶會嘛，

　　  他們正好可以借這個時機試探別的宗門，何樂而不為？  

　　  第89章 不入流

　　  雖然青陽宗此次前去天靈山茶會的弟子很多，但宗里還是沒像其他門派一樣，把幾個弟子擠到一間屋子裡。

　　  而是直接包下整個客棧，讓弟子們一人一間屋。

　　  昆吾峰的房間都在四樓，而五樓一層空下來，只因封眠喜靜，害怕別的弟子打擾他休息。

　　  今日累了一天，用過晚飯後，大家便紛紛回房了。

　　  如今已經開始入秋，白日也沒有之前那麼長了，不到戌時天便已經黑沉下來。

　　  雖然戎鈴枝不用御劍，但在芙蕖後面站了一天也挺累的。

　　  他回房匆匆洗漱了一下，便脫掉外衣上床睡覺了，完全把五樓的孤家寡人忘掉了。

　　  *

　　  夜靜悄悄的，戎鈴枝才閉眼沒幾秒，便感覺周遭突然詭異地安靜下來，連走廊里的腳步聲都完全消失了。

　　  房間裡靜得嚇人，他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但一陣睏倦襲來，他腦袋昏沉沉的，也就沒多想。

　　  只當是大家是因為太累，都早早入睡了。

　　  漆黑的房間裡，只有月光零星灑下，在無人注意到的床底角落，一團漆黑的頭髮正在慢慢延伸。  

　　  一個穿著長裙的女人以扭曲的姿勢趴在床底下，頸骨似乎被折斷了，頭軟趴趴的。

　　  她臉色很慘白，但卻有一雙猩紅的嘴唇，正在極小聲地喃喃自語：「好香，好香……」

　　  女人的頭髮很長，此刻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床下快速地鋪開，往外延伸，一直到把整個床鋪包住，又開始往床上伸。

　　  頭髮擦過少年的腳腕，帶著點癢感，把戎鈴枝從夢裡拉了回來。但他迷迷糊糊的，只以為是封眠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