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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衣衫半濕,纖細脊背線條清晰,獨屬於少年的青澀感恰到好處,讓李蘭衡不由得生出了一些異樣的心思。
他畢竟年紀小,觸及到這麼一幕,心跳瞬時加快,連忙撇開目光,耳尖紅得要燒起來。
但下一秒,旖旎心思頓時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擔憂。劍眉深深皺起,看向旁邊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的同伴們,壓低聲音問了句:「我走之前是不是說了,別太過分。」
他剛剛有事先回了趟碧瓊峰,這才不肖半刻鐘的時間,他們便捅出了這麼大的簍子。
其中一人哭喪著臉說:「我們只是想逗逗他,沒想到他竟真為了那塊玉佩跳下去了。」
李蘭衡沉默無言,望向戎鈴枝和那位道君,眸色沉沉地說了句:「事到如今,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他們對這位道君印象不多,只知他性子冷淡,恪守門規,對於這種外宗擅長禁地之人,怎可能有放過的機會。
……
「宿主,現在怎麼辦。」沉默許久的系統終於又再次出聲。
它倒不是在擔心戎鈴枝的死活,只是憂愁如果宿主再次死掉,它的年終獎就要扣完了。
「等死唄。」
戎鈴枝那雙狡黠的桃花眼轉了轉,心中尋思:與其自己獨死,不如把全部人拉下水。
都他媽別活了。
纖長的睫毛輕輕搖動,漂亮的五官上浮現出糾結的神色。一雙秋水盈盈的明眸,像是蒙了一層霧般,滿是害怕。
輕咬下唇,似是下定了決心,大義凜然道:「道君,是我自己跳下來的,根本不是他們把我丟下來的,真的。」
話音剛落,便嗚嗚地掉起了小珍珠。
那小模樣別提都可憐了,小美人梨花帶雨,任誰看了都會憐惜。
蓮池外眾弟子:「???」
這麼茶?
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
尊貴的道君視線凝在他眼角落下的那滴淚上,山川般深邃的眉眼間浮現一絲疑慮,不知是否識破他精湛的演技。
只用那冷冷的嗓音問了句:「何人所致?」
同時,目光轉向蓮池外,動作凝固在原地的眾弟子。
獨屬於尊者的強大威壓一瞬間鋪滿整方天地。無形之間,他們的脊背像是被千斤的石頭壓住,全都毫無抵抗地跪了下來。
就連其中天賦最好、修為最高的李蘭衡也僅僅堅持了幾秒,便也唇邊帶血,被壓跪在地。
封眠抬起袖子,金色的真氣凝結成枝枝蔓蔓的紋路,唰地飛了出去,將他們腰間的令牌一併取下。
語調冷而銳利,帶著無盡的壓迫感:「令牌會交給你們的師尊,你們自去領罰。記住,青陽宗弟子不該做欺人之事。」
李蘭衡他們被強大的真氣壓得五臟劇痛,鮮血在喉頭翻湧,疼得快要暈過去。
此刻聽見封眠的話,才終於鬆了口氣,知曉這位封道君沒有將事情做絕,好歹放了他們一馬。
一個個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屁滾尿流地磕頭道謝:「謝謝道君,謝謝道君。」
只有李蘭衡,他捂著發悶的胸口,被旁邊的師弟攙扶著,但仍然還是回頭深深地望了一眼戎鈴枝。
可憚於封眠的身份,最終也只是望了一眼,而後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神壇之上,戎鈴枝的神色震驚極了,那雙懵懵的桃花眼分明在說:就這?就這?這麼輕易,你還不如罰條狗呢。
一陣涼風襲來,裹著蓮花池裡的寒意吹到他的身上,沾了水的衣裳貼在肌膚上格外冰涼,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封眠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問了一句:「你是新進的弟子。」
戎鈴枝慢慢坐起來,蜷縮著身體,可憐巴巴道:「嗯。」
他當然不是什么弟子,原主連引氣入體都不行,是個屁的弟子,給青陽宗掃大街人家都不要他。
但是,他已經習慣性瞎扯了。
俗話說得好,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嘛。
戎鈴枝眨了眨眼,故意把聲音放得很軟:「道君,我冷。」
第6章 兄台,你登記了嗎
其實戎鈴枝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並沒抱什麼希望。
畢竟這可是主角攻愛而不得的白月光啊,比天上的月亮還要難以攀摘,渾身上下冷冰冰的,沒有一點人氣兒。
他可不覺得對方會因為他喊冷,對他給予任何的關懷。
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
封眠竟真的允許他胡亂撒嬌,並且低眸認真地盯著他看了許久。
平靜的目光像從他脖頸處一點點下移,觸及他那薄薄衣衫時,更顯得隱晦難辨。
就連戎鈴枝都感到一種隱秘的、像是觸電般的難耐。每一寸肌膚都酥酥麻麻,似是被扒光了衣服接受旁人的審視。
他忍不住低頭看了眼自己半透的衣衫,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然後蛄蛹了一下,把領口摟得更緊。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侷促,封眠終於屈尊降貴地收回目光,解下道袍側邊的衣帶,將外袍脫下後,淡淡扔下。
素色道袍衣料輕薄,如一張巨大的網輕飄飄落下,將少年整個蓋住,什麼也看不見了。
戎鈴枝的肌膚與衣料緩緩相觸,剎那之間,他聞到了細微的烏木沉香,與寺廟的味道很相似,沉緩又安靜中又微微帶著點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