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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摘下瓷瓶的塞子,轉身朝他望來,聲音較冷:「本君修習太虛劍意十幾載,一心只向正道。男歡女愛於本君,不過是輕易驅逐的低等欲望。」
那你剛剛是?
小戎懷疑,小戎想笑,但小戎不敢反駁。
他總感覺裡面有坑,並不想輕易答應。
但系統卻在旁邊煽風點火:「宿主,你快答應,不然一會他反悔了!」
戎鈴枝暗暗翻了個白眼,特別想衝進腦子裡,狠狠地抽死這個只會起鬨的狗系統。
敢情……屁股受傷的不是你唄?
系統解釋道:「宿主你要這樣想,你現在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要麼答應他,然後通過秘境試煉,從褚岫手中逃脫。要麼秘境試煉被淘汰,在離開青陽宗的過程中,被歸來的褚岫抓回去囚禁起來。」
褚岫不日就要歸來,按照原書的時間線,應是秘境試煉的前一兩天。若是無法通過秘境試煉,他肯定會被褚岫抓住的。
戎鈴枝慎重地思考。
實話說,比起褚岫,封眠和善多了。
雖然剛才的行為舉止變態了一點,但至少不會打罵他啊。
而褚岫可是實打實的陰狠毒辣之人,在原書的劇情里,原主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輕則辱罵,重則直接拿刀劃他的皮肉,非要見血才覺得快意。
艱難抉擇下,戎鈴枝還是選擇答應封眠的交易,他點了點頭,說:「好,我答應你。」
「但是!我也有兩個要求。」
他話音一轉,伸出兩根指頭,說:「第一,不准讓褚岫知道我們的關係。」
良久,沒有任何的回應,卻見封眠的眸色沉了些,神色也愈發冷了起來。
薄唇繃直,只言一字:「好。」
是害怕褚岫吃醋嗎?
戎鈴枝心裡罵罵咧咧的:開玩笑,要是讓褚岫這條老狗知道他和封眠扯上關係,肯定會拼命扒了他的皮。
「第二,我睡地上。」
少年說完,便抱著床頭的一個大枕頭,裹著被褥,一蹦一跳地下了床。
他也是一點也不講究,隨意找了個寬敞的地方,便躺了下來。
封眠靜靜注視著裹得像個蠶蛹的少年,淡淡道:「地上髒。」
戎鈴枝面無表情道:「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
及此,封眠也就沒說什麼,任他去了。
*
夜還很長,被封眠這麼一鬧,戎鈴枝半點困意也沒有了,只能躺在自己的地鋪上,百般無賴地打滾。
一不小心,碰到了自己受傷的那隻腳腕。
倒吸一口涼氣,疼得淚花都出來了。
才剛剛緩和一點,便看見原本在看書的封眠起身,朝這邊走過來。
他立刻警覺地瞪圓眼睛,拖著自己的傷腿往後挪,結結巴巴道:「乾乾乾乾,幹什麼,我,我們剛剛才約法三三三三章。」
下一秒,右腳腕被精準地握住。
封眠屈著單膝蹲下,面無表情地打量著他的傷處。然後循著他的肌膚,摸起了腳腕處的骨骼。
他常年練劍,指腹有層薄薄的繭,而戎鈴枝又天生敏感。
粗糙的指腹划過他腳腕時,帶著酥酥麻麻的觸感,讓他下意識想要往回縮。
但封眠的力道雖然不重,卻也令他無法逃脫。
戎鈴枝咬著唇,剛想要控訴。
便聽見他冷冷的聲音:「忍著,別動。」
瞬間,劇痛襲來,錯位的骨骼被重新接回了原位。
戎鈴枝叫了一聲,但腳腕頓時不痛了,他便又迅速收了聲。
看著神情專注的封道君,他有點為剛剛的懷疑心虛,極小聲說了句:「謝謝道君。」
封眠瞥了他一眼,便又重新收回視線。
他將瓷瓶放在地鋪旁邊,說:「紅腫的地方用這個揉,才好得快。」
原來這個是治腳腕的藥瓶。
所以剛剛封眠讓他去床上,根本不是想干那種事,只是想幫他接腳腕?
想起自己那時的所作所為,戎鈴枝的臉一下子通紅,在心裡怒吼著叫系統滾出來。
「狗系統,滾出來,滾出來!」
可惜,聰明的系統早已屏蔽了他,提前進入了休眠模式。
系統:「……」
嗚嗚嗚,今晚罵了我明天就不准罵了哦。
但小戎只羞恥了幾秒,便重新用精神勝利法寬慰自己。
縱使是他先勾引的,可是封眠就沒有錯嗎?難道這件事全在他身上嗎?
不,這主要是因為封眠定力不佳,都是他的錯。
與其內耗自己,不如指責別人。
這是戎鈴枝總結的人生之道。
他用短短數秒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看見地上的瓷瓶又開始糾結起來。
他已經很累了,一點也不想給自己塗藥。
可是不塗,明天腳腕還是會腫著。
這可怎麼辦……
封眠起身,正欲回到床鋪上,突然被身後的戎鈴枝拽住了衣角。
轉身,便看見少年眼眸微微濕潤,直勾勾地盯著他,嬌氣得要命。
「道君,我手疼,塗不了藥。」
*
寂靜的夜中只有依稀可聞的蟲鳴,連月光也藏在雲後,落下明明滅滅的細碎光亮。浮玉殿中,那一盞孤燈也即將燃盡,燈火漸暗。
男人俯身,正認真地替少年揉著腳腕,力道輕緩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