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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決定了。
系統擔心他的小命,繼續潑他冷水,「宿主,你現在不能出青陽宗,外面都是褚岫布下的天羅地網,你出去會沒命的。」
對於這個,戎鈴枝也早有思量。
「看來,只能去求求封眠了。」
如果封眠願意給他渡點真氣的話,這事說不定就好辦了。
只是……戎鈴枝輕微挪動了一下屁股,便牽連到了背上的傷口,頓時疼得他嗷嗚一聲,像只小狗一樣叫出來。
他頓時歇菜,「算了,等我養好了傷再去浮玉峰吧。」
少年用下巴枕著手臂,迷迷糊糊中,突然想起了同封眠的交易。
如今秘境試煉已經結束,按理說他晚上應該前去浮玉峰的,不過……他傷成這樣,不去好像也並不過分?
只是不清楚,那位封道君原本便生他的氣,此刻見不到他會不會更生氣?
「唉。」
少年輕輕地嘆了口氣,又愈發困倦起來,連帶著意識也越來越沉。
算了,糾結無用……
*
清冷的月光落下,似是被風吹拂著送入庭院中。廊下月影點點,有清澈的光落在窗邊桌案,水銀般緩緩流動,襯得一室靜謐。
只能聽見少年輕微的呼吸聲。
有人推開內室的小門,素白的道袍隨著腳步擺動,落在月光中映出水一般的瑩光。
男人的目光落在榻上的少年身上,眉目冷淡,渾身疏離到了極點。
臉部半明半暗,看不清神色。
直至到了榻前,才屈尊降貴般頷首,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他裸露在外的脊背上,聲音克制著冷意:「是誰?」
第41章 上藥
突如其來的聲音吵醒了安睡中的戎鈴枝。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半撐起腦袋,便感受到落在他脊背上的那隻溫熱的手。
「噌」地一下,渾身緊繃起來,僵著腦袋不敢動彈。
難道是褚岫?
他追到昆吾峰來了?
下一秒,他便聽見冰冷卻又令他安心的聲音:「是褚岫做的?」
封眠來了?
戎鈴枝保持著趴的姿勢,略微挪動身體後才勉強回過頭來。
封眠一身素色衣衫,如巒眉眼中帶著淡淡的慍怒,視線落在他光滑如玉的脊背時,帶著上位者的審視。
令他有些難耐,忍不住微微蜷縮起身體,小聲道:「別,別這麼看我。」
男人指腹上帶著薄薄的劍繭,划過他肌膚時便會引得一陣顫慄,連帶著眸子都泛起水霧。
道君的手指停在他的蝴蝶骨上,目光觸及到他背上的傷口,聲音更冷:「你有什麼好委屈的,這不是你情願的?」
顯然,他仍在為天賦測試時發生的事而生氣。
話音未落,便聽到一陣極小聲的哭泣。
不過聽了半句嘲弄的話,少年便開始啪嗒啪嗒掉起了淚水。
他重新趴回枕頭上,哭得一抽一抽的,連帶著聲音也悶悶的:「對,都是我情願的。就連我被褚岫抽死,也是活該的。」
眼淚跟小珍珠一樣,啪嗒啪嗒地落下來。
一半是裝的,一半是真的委屈。
不過他委屈的事情不是旁的,只是覺得自己命苦。
一邊崩潰的哭,一邊同系統咒罵這個世界:「我這是什麼命啊,死前是個社畜,死後了還得給你們打工。這個狗日的世界,狗日的褚岫,嗚嗚嗚嗚。我不活了,我要一怒之下把全世界一刀捅死。」
作為罪魁禍首之一的系統默默閉嘴。
它不敢說話。
因為實話就是,他的宿主只不過一個凡人,一怒之下的後果,也就怒了一下。
對這個世界的所有人,產生不了任何的威脅。
少年哭得眼淚汪汪,悶悶的聲音像極了受傷的小狗。
封眠雖然打定了主意要冷對待,但看到他落淚的那一刻,還是下意識地心疼,連帶著僅存的那點怒意也煙消雲散。
他屈膝斂衣,在榻邊坐下,眼睫微垂,語氣也柔軟了些:「總是這樣愛哭,難道錯處在我?」
「不。」
戎鈴枝吸了吸鼻子,哽咽著說:「封,封眠……對不起。」
他知道,在他與褚岫的恩怨中,封眠沒有做錯任何事。只是委屈的情緒到了盡頭,便會自然而然地發泄出來。
封眠修長的指節握著素帕,俯身輕輕替他拭去淚水,目光略沉,問:「今日,為何不願與我同門。」
聞言,少年渾身一僵,連哭泣的動作也停止了。
不願的原因再簡單不過,他不相信封眠而已。但是他深知這種話絕對不可說出口,便打定主意不回答。
他緊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封眠瞥了他一眼,淡淡答道:「不說?那便算了。」
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他從前一向沒什麼耐心,也向來不關心任何人。但面對少年時,他的耐性總是一再放寬,關注點也永遠聚焦在他身上。
甚至,對於少年時不時的謊話也包容到了極點。
「你在昆吾峰待著也是好事。」封眠神色平靜,「我向來喜靜。你若日日跟著,怕是要攪得我不得安寧。」
「道君說的是。」
戎鈴枝表面這麼說,心中卻在腹誹:我也沒說要去浮玉殿啊,幹嘛這麼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