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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不出聲,戎鈴枝順著杆子就往上爬,十分不要臉地自誇:「你不用感謝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他長呼一口氣,對少年說:「快滾。」
戎鈴枝麻溜地滾了。
而江棄靜坐原地,感受著體內流竄的靈氣,濃密睫毛微斂,陰鬱的五官上浮現些許脆弱。
怎麼連靜靜地死去都這麼難?
*
戎鈴枝回到剛剛滾下來的地方,不多久兒,便遇見了前來尋他的周纓。
周纓見他髮絲微微凌亂,便關切地問:「沒事吧?」
「沒事。」
戎鈴枝只說自己不小心從山坡上滾了下來,隱瞞了遇到江棄的那一部分。
反而岔開話題,問:「那群黑衣人呢,抓到了嗎?」
「抓到了,但是全部自盡了。」周纓從口袋裡摸出塊令牌,上面寫著一個「靈」字,「這是從他們身上搜出的通行令,他們是城主府的人。」
戎鈴枝眸色微深,望著那塊令牌:「果然……」
*
原本是準備讓戎鈴枝換回自己的衣服,再回城主府,省得太過招搖,引旁人懷疑。
但是現在他們改變了主意。
他們決定讓戎鈴枝穿著嫁衣正大光明地從城主府進門。
當時是傍晚時分,肖奇賦看見一身南詔嫁衣的戎鈴枝,整個人臉色頓時變得不好,磕磕巴巴問了句:「三少爺何故穿女子的嫁衣……」
戎鈴枝彎眸笑著,說:「本少爺素來愛美的東西,今日突見這南詔嫁衣好看,便自然而然地想要試上一試。怎麼,肖城主也想試試?」
拙劣的謊言其實是刻意為之,既然此事與肖奇賦有關,讓他知道他們在查南詔新娘的事,他一定會自亂馬腳。
到時,才好揪出他的真面目。
肖奇賦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最終還是穩住了笑容,「三少爺真是太愛說笑了。」
他雖然依舊在裝,但微抖的手腕和小細節的動作卻暴露了他緊張的事實。
戎鈴枝靜靜看著他,哼笑了一聲。
*
夜涼如水,戎鈴枝用過晚飯便回了房間。
今日的事情太過驚心動魄,讓他有些疲憊,靠著桌子便睡著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進入房間。
他揉了揉眼睛,下意識便問:「誰啊?」
睜開眼,先望見的卻是一截素白的衣角。
這感覺……有點熟悉啊。
他打了個冷顫,整個人都清醒了。
封眠靜立在房間中,眉眼俊美如舊,只是神色也比以往更冷。
沉沉的目光掃過少年身上大紅的嫁衣,薄唇緊抿,語氣不悅:「戎鈴枝,你到底有幾個膽子?」
戎鈴:「?」
搞咩啊,怎麼又生氣了。
這不是剛見面嘛!
第55章 同寢
雖然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但只要封眠冷著臉,少年便知大事不好。
立刻開始裝乖。
蝶翼般的睫毛微垂,似乎很受傷一般。少年微微蹙著眉,委屈地問:「師兄何出此言啊?」
實際上,正在心裡小聲嘟囔著罵他:封眠大變態,又又又抽什麼風?
「你在心裡罵我?」
封眠似乎對他了解深了許多,從他臉上的小表情隱約窺見他心底的想法。
戎鈴枝神色略僵,但他很快調整過來,嘴角微微下撇,用著含糊不清的聲音故意撒嬌:「師兄,怎麼好這樣說我。我哪裡敢在心裡罵你。」
「哦?」
封眠平靜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多了幾分審視的味道,「你的膽子還不夠大?一個凡人竟然孤身冒這樣的險,你知不知這樣有多危險。」
而且,竟還穿上喜服同別的男人成親?
即使是做戲,卻也足夠令他怒火中燒,嫉妒像螞蟻一樣,鑽進了他的心底。
原本,他一貫冷淡,過分激昂的情緒於他來說,出現的次數寥寥無幾。更是從未體會過憤怒與嫉妒的感覺。
可是如今在戎鈴枝身上,他算是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
甚至,心中生出異樣的想法。
只想要將少年綁起來,永遠困在身邊。
似乎如此才能消解那種陌生的情緒,讓自己平靜下來。
光風霽月的道君似乎疲倦了一般,微微斂目,輕緩地捏了下眉心,「你總是不乖。」
「我哪裡不乖!」戎鈴枝反抗地大叫道。
他將放在桌子上的銀冠重新戴在腦袋上,微微歪頭,朝男人wink一下,想要討他的歡心,「師兄,我穿這個衣服難道不好看嗎?」
少年五官精緻,身姿挺拔,穿著艷麗的婚服只襯得他眉眼更加穠麗,像是三月綻開的春桃花。
銀冠上的串珠晃動,發出泠泠的聲音。
不知是聲音還是旁的,勾起了封眠心底最隱秘的那點欲望。
喉結微微滾動,他目光落在少年水潤櫻紅的唇上,眸底深邃了許多。
這身嫁衣自然好看,但封眠不想如願誇他,便冷著聲音違心道:「不好看。下次不准再涉險。」
沒眼光,明明就很好看!
戎鈴枝晃著他那個銀冠,撇嘴將責任都甩給了封眠,「我也不想涉險的啊。可你又不提渡真氣的事,芙蕖師姐又深陷困境,我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而且——」
少年喋喋不休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