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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昭就屬於油鹽不進的那種,嘴上說著好好好,但依舊是我行我素。
連祁修遠都納悶,平常也沒看出齊昭有這方面傾向啊。
這次趁著所有人都不值班,祁修遠特意把人都給叫來了,為的就是解開齊昭這個心結。
誰能解,只有聞縱。
聞縱剝開橘子,給沈烈嘴裡塞了一掰,故作傷心道:「看來齊昭學長是不太歡迎我,唉……」
齊昭把手中的禮物袋放下,有些無奈:「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們。」
畢業考核那一次被抓,如果不是他衝動之下暴露了位置受傷,祁修遠和沈烈就不會為了救他被去而復返的星盜團抓住,就不會受那麼多苦。
亞當號上,如果不是他受傷瀕死,聞縱就不會冒著危險跟人過去拿藥劑,也就不會打草驚蛇,說不定會跟卡索悄無聲息地搶過總控室的權限,所有人都會安安全全地跟軍艦對接,然後回到帝國。
齊昭自詡天才,是能夠在千軍萬馬中給隊友最好的保護的狙擊手,但是從未有那麼一個時刻,感覺自己是一個累贅。
得,一看這表情就知道又鑽牛角尖了。
聞縱反問一句:「學長,你覺得我是超人嗎?」
齊昭回神,特別無辜地看了她一眼,大家都是肉體凡胎,誰敢自稱一句「超人」呢。
聞縱又問:「那你覺得卡索是超人嗎?」
齊昭想了一會,鄭重點了點頭。
聞縱:「……」
聞縱抹了把臉,大號卡索是真開掛,如果不是她誤打誤撞跟小號卡索關在了一個實驗室,小卡索能不能出去還真不一定:「這個話題先揭過。」
「軍訓的時候教官教我們的第一個內容就是戰友,無論何種境地、何種危險,我們身後都會有戰友相助,沒有人可以孤軍奮戰。」
齊昭眉毛微微一動,這句話不止一個人跟他說過,但是他並沒有成為一個好的戰友,只會拖累。
聞縱嘆了口氣:「齊昭學長,你要知道,你是同伴,從來不是拖累。」
「如果沒有你,祁修遠和沈烈不可能這麼輕易地完成畢業考核。」
「就算沒有你,我和卡索必定要暴露,因為卡索身上有追蹤裝置,如果沒有你們幫忙疏散和安撫乘客,我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把他們帶出亞當號。」
「我們是戰友,所以我們不可能放棄你;我和卡索是朋友,所以我不可能放棄卡索。」
聞縱把剩下半個橘子都塞到齊昭嘴裡,一手重重拍了拍齊昭的肩膀:「這話我只說一次,將星盜帶離飛船,是我作為軍校生的責任,與任何人無關,這枷鎖還輪不到你來背。」
齊昭狠狠一震。
輪不到他來背嗎?
聞縱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齊昭的發旋:「齊昭學長,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你們順利完成了畢業考核、我安全回到了首都星、乘客們安然無恙,這才是結果。」
過程重要嗎?
沒有比無辜遭罪的帝國公民的生命更加重要的了。
在決定成為軍校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該有一個覺悟,你不再是你,你將是戰場上最鋒利的刀刃,是帝國最前也是最後的防線、是千千萬萬群眾的保護傘。
或許很多年以後,我們會送別許許多多的戰友,但不會給你任何時間去傷感,因為身後還有更多人在等著你。
這不是冷血,而是對戰友最大的尊重。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犧牲,我希望你們可以帶著我的意志永遠向前,而不是打著我的旗號原地止步。」
我們是為了同一個夢想進入軍校,也將為了同一個夢想砥礪前行。
與君共勉。
祁修遠一邊揪著菜葉子一邊悄悄探出半個頭觀察客廳情況,突然被跳出來的一張臉嚇得打了個顫。
聞縱大跨步躲進廚房,與祁修遠排排站,小聲問道:「怎麼樣,剛才這一番發言有沒有掉鏈子,我表情管理沒崩吧?」
祁修遠豎了個大拇指,順手遞給聞縱一把菜讓她一起揪葉子:「振聾發聵!」
聞縱放了心,她確實不太適合心靈導師這個臨時職業,昨晚祁修遠給她說過齊昭的情況,讓她最好能打醒齊昭。
那也不能真打啊,打傻了怎麼辦。
聞縱糾結了半夜,終於寫了一張演講稿,集萬千雞湯與一身,在做情景假設的時候差點把自己感動哭了,結果臨了要演講的時候全給忘光了。
剛才那一串是臨時發揮。
好在十分成功。
祁修遠跟聞縱咬耳朵:「這番話我、心理醫生、齊昭他爸,我們仨輪番上陣都來了一遍,最終還是你說的管用。」
聞縱挑眉說道:「我也勉強算是導致齊昭學長自閉的當事人,身份不同,自然效果不一樣。」
祁修遠故意曲解:「畢竟學妹是我們當中軍銜最高的,長官威武!」
聞縱一腳踹過去:「那你還敢讓長官給你打下手?」
祁修遠舉手投降:「學妹自己主動,可不算我指使啊。」
聞縱那一腳到底踹上了祁修遠的小腿:「長官命令你不許偷懶!」
祁修遠臉色一變,緩緩呼出一口氣:「學妹,我只是一個脆皮指揮,承受不住你這雷霆腳啊。」
聞縱默默看著他表演,活動了下腳腕:「我這真·一記雷霆腳下去你可能會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