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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容輕輕將腦袋放在林雲和胸口,聽著她不算有力但平穩的心跳,眼淚浸濕了林雲和胸口的那一片布料,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哽咽的聲音。
聞縱走到榮容身邊,低聲說道:「媽媽她,似乎什麼都忘記了……」
「有什麼關係,」榮容背對著聞縱將眼淚抹乾,「沒有關係,活著就好……」
聞縱悄悄吸了吸鼻子:「對,不過我們要先給媽媽治療一下。」
「指揮艦配備醫療艙,我讓人送她過去。」
錢上校眼睛泛著紅,他低頭看著林雲和,小聲抱怨了一句:「海倫也太小氣了,二十年也不給阿和換身衣服……」
聞縱:「……」
榮容:「……」
不小心聽見碎碎念的總指揮:「……」
祁修遠扶額:「錢教官,清潔裝置是可以連人帶衣服一起用的。」
錢上校反應過來,斜了祁修遠一眼:「就你話多。」
祁修遠決定閉麥。
榮容抱起林雲和,被懷裡輕飄飄的體重難受得眼淚又要掉下來,她仰起頭把眼淚憋了回去,對著通訊器說道:「下來一艘飛行器到海倫大廈,我要去指揮艦。」
那頭得了命令,調出了一艘軍用飛行器。
榮容抱著林雲和先走一步,剩下的人還要一起善後。
祁修遠放大了監控屏幕,齊昭和沈烈拿著屏蔽儀,還不知道巴澤已經被自己隊友幹掉了,所有的海倫星人擠在一起,也不分什麼獨立派合作派了,互相侃大山,要是有人想動手,沈烈一個眼神飄過去,想動手的人慫得比誰都快。
錢上校已經讓人過去查看情況了,還要了一個基地里的巡邏隊員帶路,微型炸.彈的事情也聽祁修遠說過,點頭說道:「嗯,這種微型炸.彈一旦超出距離就沒有任何威脅力了,軍部之前也從被俘虜的那些人身上搜出幾個,孟斯臣呢?」
祁修遠打開屬於孟斯臣的那塊監控,地上密密麻麻躺了無數複製人,有的甚至摞成了一個小山,全部都是一擊斃命,:「孟少校的單兵作戰能力太強了,把他派出去我真的十分放心。」
只不過,監控里好像並沒有孟斯臣的身形。
說曹操,曹操就到。
祁修遠耳邊的微型通訊器響起孟斯臣的聲音。
他每個字猶如從喉嚨里擠出來似的:「快來研究所!」
但是基地里沒有人知道研究所在哪。
最終是技術人員尋著通訊信號找到了研究所所在的地方。
研究所並不大,似乎只是臨時搭建起來的,金屬牆壁透著令人膽戰心驚的白,大門敞開,守衛的人應該是被扭斷了脖頸,不甘心地倒在門前。
往前走過去,所有實驗室都大開著門,躺了一地的守衛,還有幾個穿著制服的研究員。
祁修遠蹲下.身,試探了下脈搏:「守衛沒救了,研究員還活著。」
錢上校立刻讓人把研究員拷回去。
孟斯臣掐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研究員的脖子,殺氣幾乎噴薄而出:「你們竟然敢!!」
眾人一驚,順著聲音的來源向前跑去。
所有人走到孟斯臣所在的實驗室內。
裡面有十張床,床與床之間只有一點點縫隙,每張床上躺著一個人,那些人緊閉雙眼,上半身赤.裸著,插著細長的管道,雙手雙腳被金屬扣死,胳膊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針孔,瘦弱得不成樣子,有的甚至半邊臉開始腐爛,露出一點點白色的骨頭。
錢上校猛地走到一個人面前,他喘著粗氣,一個又一個地看過去,再回來的時候,一拳打在了研究所的金屬牆壁上。
堅硬的金屬立刻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坑。
被孟斯臣抓住的研究員瑟瑟發抖:「饒饒饒饒饒了我……」
孟斯臣眼睛通紅:「那都是我們帝國的英雄!」
緊跟在身後的祁修遠和聞縱齊齊對視了一眼。
是二十年前的平叛軍!
他們帝國的英雄、曾經為了海倫的和平而戰,不僅被海倫背叛,還被綁在了試驗床上,渾渾噩噩渡過了二十年。
錢上校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他見過多少風風雨雨,就算是戰友在他面前被刑訊也能面不改色,但看著這個畫面,心臟也忍不住抽痛起來。
這是帝國的英雄啊,是他的戰友,他們曾並肩作戰,也曾血灑星海,他們絕不應該被如此對待。
活著就好……
反正不能忍也得忍,孟斯臣都氣成什麼樣子了,都要留下活口方便審訊。
有些人一定要付出代價!
「搜尋所有活人,」錢上校扯扯嘴,「壓回軍艦,我要親自審!」
戰友要帶回家。
但這些人,一個也別想跑。
還活著的戰友一起送上了飛船,以最快的速度回指揮艦接受初步治療。
回程的路上,錢上校和孟斯臣黑著臉,周身氣壓極低,嚇得士兵都繞著路走。
將研究員壓回軍艦的時候,聞縱猛地聽到一聲慘叫。
一位穿著白大褂的小姐姐從一個房間裡退出來,皺著眉頭在光腦上記數據。
聞縱聽著那聲慘叫有些耳熟,問醫生小姐姐:「發生什麼事了?」
醫生指了指房間門,攤攤手:「從飛船里抓來的一個大鬍子,非要說自己身體裡有微型炸.彈,我用不同的儀器檢查了三遍,沒有發現任何痕跡,然後他就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