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魚兒上鉤
梨花木做家具倒還不錯,但是少有人拿來做木頭珠子,因為太過廉價,即便是小戶人家也不願意帶。
反倒是這穿的富貴的張家老夫人,這還是看在喜歡嘉樂的份上,才肯賞賜她這麼一串東西。
前頭也有不少夫人送上了禮物,但卻連個回禮都沒有。
嘉樂確認了,這姓張的一家人,壓根就是掉進錢眼裡頭了。
嘉樂半點不敢露出嫌棄,反而高高興興的戴在手腕上,甚至取下手腕處水頭極好的翡翠鐲子,甜甜的笑著道:「承蒙老夫人喜愛,既然老夫人拿了自己喜歡的珠子給我,那我自然也不敢小氣。這個翡翠鐲子,還是我在南疆的時候帶回來的,咱們南詔倒是少見,配著老夫人倒是極好。」
老夫人看著眼睛都直了。
倒不全是老人家喜愛翡翠,而是年輕人家底不夠的哪裡能夠置辦得起翡翠這種金貴的首飾。
嘉樂手腕上的這鐲子,還是玲瓏從玲瓏閣拿出來的,也不知道是幾百年前的老物件,總之是十分難得。在別處有錢也買不著,差不多水色的都被有錢人家收藏在家裡頭,即便是再敗家也不肯拿出來賣。
其他夫人們也是暗自咬著帕子,覺得這嘉樂實在過分炫耀又敗家。
這種挺好的東西竟然隨意送人!
一個妾就能做出這種大件的貨,如何不叫這些正牌夫人心裡氣得牙痒痒。
嘉樂如此懂事,老夫人自然更喜愛她了,甚至直接叫人賜座身旁。
張老夫人用她那副雖然渾濁,但是十分精明的眼睛打量著嘉樂身上其他的珠寶,耳朵上是粉紅的碧璽,頭上的金釵鑲著寶珠,樣樣都是好東西。
宴席開始的時候,張瑾和張禮鴻姐弟兩個也抽空過來了。
張瑾既要注意南宮軒那邊,又要去查看被抓住的刺客,忙得很,沒空陪客。
張禮鴻本也想在前頭和男客們喝酒吹牛,享受著成功男人的風光。
但是一看見坐在母親身邊的嘉樂,整個人身子便酥倒了一半。
更何況嘉樂還對他笑著,紅唇俏麗。
因為嘉樂頭上梳著婦人頭,身上的衣服雖然還年輕俏麗,但是已經和未出嫁的少女有了極大的分別。張禮鴻心中失望的很。
不過他還是不打算放棄,和和氣氣的問道:「不知這是哪位夫人?原來好像不曾見過。」
「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你辰弟不是寫信過來說,這位是他新納的妾。」張老夫人倒是清楚。
張禮鴻驚奇道:「張辰那種小氣鬼,他還肯納妾?」
張辰是什麼樣小氣的人,他是心裡非常有數的。即便是別人送給他的妾,他都捨不得花錢養,怎麼可能會願意自己主動納妾,而且這美人身上還穿的無比的富貴。
說是別人他都信。
就張辰,不可能。
張老夫人笑著說道:「這不是因為這丫頭太美,就連張辰這樣的人也轉了性子。」
「老夫人謬讚了。」嘉樂說著便低下頭來,一副嬌羞不已的模樣。
張禮鴻看著嘉樂那白嫩的脖子,十分意動,覺得也是這麼個理兒。
如此佳人,即便是那廟裡的和尚,也忍不了啊。
張辰在怎么小氣鬼,他到底也是個男人。同樣作為男人的張禮鴻非常能夠理解。
張禮鴻借著陪母親說話的機會,在這裡多聊了好一會兒,但是畢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還有一堆嘴碎的要死的婆婆媽媽的夫人們在。即便是他也不好做出太過分的事情,便只能忍著心中的不舍,回了前院。
夫人們便誇讚道:「像張禮鴻這樣的孝子,可真是天底下難得啊!能這樣時時刻刻的陪著老夫人,連喝酒都不肯去。」
張老夫人對此也感到十分得意。
同時在這樣的誇讚中,又覺得對女兒感到不滿。
兒子那麼忙,都能夠舍下前院的人陪著自己看戲。女兒不過是一個婦道人家,卻總是藉口這忙那忙,連今天這樣的大日子都不肯陪著自己。
張老夫人對兒子是越發滿意,對女兒則是不高興起來。
嘉樂陪著老夫人坐了一會兒,藉口多吃了兩杯酒,想出去散散味。
張老夫人不過是一時興起,哪裡對她一個侄兒妾室有多大寵愛,便隨意她去了。
嘉樂一離開位置,便立刻有其他夫人奉承到張老夫人身邊,只盼著張老夫人能夠給自家夫君在張瑾面前多說兩句好話。
嘉樂剛走出來沒兩步,便有一個穿著桃紅衣裳的丫頭,走過來對嘉樂說道:「夫人,我們前頭有一處亭子,種著不少花花草草,倒是一處不錯的景致,我帶您過去看看吧。」
「你是誰的丫頭?」嘉樂可有可無的說道。
「奴婢是跟在張禮鴻身邊的,今日王府忙,被借過來幫忙的。」小丫頭說道。
嘉樂表面不顯,嘴角卻忍不住翹了翹。
她知道,魚上鉤了。
果然沒走幾步,穿過一小片竹林子,就看見一個小亭子上面寫著「流芳亭」。
名字取得雅致,周圍風景也還不錯,一邊是一個小荷塘,水清魚游。另一邊則是一大片的花圃,也不知是匠人做了什麼,開了一大片,紅紅粉粉的。
嘉樂走了過去,手裡頭捏著個手帕子,好像是一副不勝酒力的模樣,嬌柔做作的在。小亭子裡用手撐著腦袋。
「原來的道是人比花嬌,我還不信,今日見了才知道古人誠不欺我矣。」果然沒等多大一會兒,張禮鴻就從竹園那邊穿了出來。
嘉樂迷迷茫茫的睜開眼,面色桃紅,露出一個柔柔的笑:「呀,怎麼在這見了張禮鴻?」
這幅佳人春醒圖,落在張禮鴻的眼裡,簡直是如同勾引一般。
他喉嚨發緊,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表面上還要做出一副正人君子的虛偽模樣:「我也不知道。大約是心有靈犀,千里有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