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你的選擇
他完全沒有覺得自己做錯或者說錯了什麼，他希望能夠保護林九溪，希望把自己覺得最好的一切都給她。這是什麼錯誤嗎？
把這話說給天底下任何人聽，都不會覺得這是錯的。
可是林九溪不僅沒有感覺到他的愛意，還完全曲解了他的意思。
他會把王泊君當做同行之人，把這些謀士將軍當做自己的同伴。
但是自己的妻子，那是放在心尖上的人，他甚至不忍心帶著她走向這一條荊棘之路，不忍心她遭遇自己一樣的風霜苦楚。
他的確如同林九溪所言，沒有把她當做自己的同伴。
向所有和老婆爭吵過的男人一樣，南宮鏡選擇了妥協：「溪兒，你知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你只是希望把我當成一個金絲雀，當成一個溫室里的花朵，在你的溫情呵護之下，無憂無慮的生活。就跟那些天底下所有的夫人們一樣。除了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田，除了那些宮斗宅斗，我們的存在簡直毫無意義，你是希望我變成這個樣子嗎？」林九溪的臉上帶著諷刺的笑容，眼睛裡是憤怒和埋怨。
南宮鏡看的分明，心累無比，「我沒有。你和其他人當然是不一樣的。我非常非常清楚了解明白這一點，溪兒，你不要胡思亂想。但我希望你能夠無憂無慮更好的過著日子，難道這是一種錯誤嗎？」
「這當然不是錯誤。只是你找錯了人。」林九溪毫不留情的說道，「這天下有無數女子都希望能過上你嘴巴里的生活，你能夠供給她們綾羅綢緞，山珍海味！用金山銀山供著她們生活。但是南宮鏡，你睜大眼睛看看，現在在你眼前的我，想要的是那些嗎？」
南宮鏡看著林九溪臉上幾乎沒有妝容，身上衣服也十分簡單，她並不是一個熱衷美貌的人。
「如果不將心比心，很多人連思考都不會了。」林九溪諷刺的說道，「如今我也算占領了兩座城池，也可以對你說同樣的話，你又是否願意呢？你以後什麼也不用做，也不需要領兵打仗那麼辛苦，去欽州城好不好？那裡非常漂亮，有很多好吃的，也有很多美人，你可以隨意欣賞。怎麼樣？你願意嗎？你願意放下你現在手裡的一切，被我折斷翅膀，養進金絲籠里嗎？」
「這不可能。」南宮鏡根本考慮都不考慮一下，自己怎麼可能會願意變成一個小白臉，即便包養他的人是林九溪也不可能。
「你看，做人何必如此雙標？你不願意做的事情，憑什麼要讓我去做？」林九溪自認為自己是非常講道理的。
人生的自我價值實現，可不完全只有吃好喝好。如果她的目標只有這些，那麼早在林將軍被趕走之後，她就大可以在桃源幫，舒舒服服的安定下來。而不是去幫著南宮鏡四處征戰。
的確她不是個男人，可是她做的事情，卻比許多男人做的還好。那麼，這些事業，難道還會有什麼男女分別嗎？會有男女的歧視嗎？
林九溪的確不知道他們心裡怎麼想的，但是讀過歷史的她，非常明白，在歷史書上，是有女皇的存在的。
如果她愛的人不是南宮鏡，也許她不介意讓自己變成女皇。
權力是毒藥，對於林九溪來說亦不例外。
「我……」南宮鏡張了張嘴，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被林九溪這一番諷刺訓斥，他似乎明白了自己是多麼的膚淺。
明明林九溪成功做到了和自己一樣的事情，他卻象世俗眼光一般，覺得林九溪是願意去享受後宅舒舒服服伺候的。
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林九溪並不是站在他懷裡的，而是一個能夠和他並肩同行的人。
她擁有著同樣的智慧，勇氣和實力一樣不缺。
他清楚自己或許應該道歉，可是他說不出道歉的話。
林九溪看著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歉意，依舊是憤怒不止。
她原來以為南宮鏡是可以理解自己的人，但是世俗的偏見已經深入他們的骨髓，即便是像南宮鏡這樣深愛著自己的人，同樣還是會說出這樣傷人的話。
她心裡的憤怒和難過不止一丁點，她甚至感覺到某種背叛。
心臟的地方空落落的，外面的風呼啦啦的吹了進去。
林九溪坐在馬車上甚至能夠清楚的聽見，車輪子咕嚕咕嚕碾過地面的聲音。
軒王府。
「姐，我可不管這什麼刺客不刺客的！母親生日一年只有一回，難道不該哄著母親開心些嗎？」張禮鴻毫不客氣的指責姐姐張瑾。
張瑾現在對唯一的弟弟也沒有了，過去那麼多的疼愛，她甚至翻了個白眼道：「不過是說的好聽，你不就是想趁機多收點禮金，怕我阻礙了你。何必扯著母親做大旗，你要是真孝順，自己去孝順便是。」
「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連母親生辰這樣的大日子，你也能夠說得出這麼心狠的話。」張禮鴻瞥見方慶天圓胖的臉，威脅道：「我看姐姐是被那胖子迷昏了頭吧，別忘了你現在還是軒王妃呢。」
張瑾和方慶天兩人在王府里胡天胡地，並不多有顧忌，王府里不少下人都是知道的。雖然還瞞著外頭，但是張禮鴻這裡自然是瞞不過去。
張瑾恨恨道：「你要怎麼辦就怎麼辦去，我不管你。」
張禮鴻這才滿意的笑著離去。
張家老夫人在一眾賓客的簇擁下，聽著什麼「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之類的好話。
整個人像是老太君一般，聽著眾人的奉承，穿金帶綠，真是好不快活。
嘉樂則是代表張辰送上了一幅蝙蝠送石榴祥雲霞光圖，蝙蝠是招福的寓意，石榴則是多子，是百子千孫的祝福，祥雲霞光又十分燦爛美麗。
張家老夫人年紀大了，最喜歡這些花花綠綠的東西，而且本身又是書香門第，對於書畫也頗懂一二，覺得這幅圖既是雅致又是接地氣。是十分難得的雅俗共賞，陽春白雪的同時還加上了個下里巴人。
「你這丫頭倒是長得好看，白白讓辰小子撿去了。」張家老夫人也十分喜歡長相美貌討喜的嘉樂，把她拉在手邊賞了一串廉價的木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