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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薇的性子說難聽點,有點像個老媽子。若擱著是她一個人早不知該嚇成什麼樣了,但她一看喬木這麼怕,她自己反而不那麼怕了。
她握住喬木的手,低聲安慰道:「別怕,一會兒就到地方了。」心裡卻有些發愁:就算壽春宮年久沒人住,但也不是她想進去就能進去的。
她原以為沈俊會在門口等她,或是留個什麼提示,可她沿著宮牆都轉悠了一大半,也沒找到進門的方法。
她剛剛這樣一想,正好轉到壽春宮的一處角門前,那門被風一吹,吱啞一聲,開了一條縫。
喬木再也沒忍住,「啊」地小聲尖叫了一聲。
鄭薇本來心裡吊著就七上八下的,喬木冷不丁一叫,嚇得她差點也跟著叫了起來。
她拍拍胸口,還沒說話,面前的門打開了一半,一身紅衣的沈俊站在門裡:「你進來。」
鄭薇「哦」了一聲,忙拉著喬木往裡走。她還沒進門,卻被沈俊攔住了:「你進來,她留下。」
喬木嚇得連連對鄭薇可憐巴巴地搖頭,鄭薇便回頭懇求地看著沈俊。
沈俊像鐵面神一樣板著臉,理也不理她們的作態。
鄭薇無法,只有小聲安慰著喬木:「你在這裡乖乖等著我別亂跑,我一會兒就出來,不會有事的。」
沈俊卻像聽不得她們兩個黏黏乎乎地說話一般,還不等鄭薇多安慰喬木兩句,一把將她扯進了角門裡,還順手從裡面把門栓銷死了。
鄭薇直到進了門,聽見門栓的銷住的咔聲才發覺一個問題:沈俊他今天好像特別不一樣,他似乎比以前霸道多了。
沈俊拉著鄭薇的手走到庭院的正中央也沒有放開。
他在最前庭停下,這一日正是冬天裡難得的晴日,下弦月雖有些晦暗,但鄭薇還是能看清他臉上那股專注的神色。
他望著鄭薇,有好一會兒沒有說話,他的神色迷離又不解,面對著鄭薇,像是在面對著什麼難題一樣,居然還微微皺起眉來。
鄭薇莫名覺得心驚肉跳,她按下心中百般思潮,捏起一個客套的笑容來:「不知沈侍衛這麼著急,一定要我避著人來找你,是有什麼事情嗎?」
沈俊像是被刺痛了什麼一樣,他突然蒙住鄭薇的眼睛。
即使這是滴水成冰的冬天,沈俊的手上卻溫暖得像個火爐一樣。隔著溫熱的手掌,鄭薇聽見他在深深地吸氣。
吸,呼,吸,呼。
鄭薇的心開始不受控制地隨著他呼吸的節奏狂跳起來。
幸好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拿下手掌,傾泄的月光讓鄭薇眯起眼睛,她聽見沈俊說道:「是有關鄭夫人的事情。」
鄭薇那顆脫韁跳動的心臟突然被勒上了韁繩,差一點驟停。
「什麼?是她出了什麼事嗎?」
她卻不知道,沈俊這話一出口,就在心裡罵了一聲「該死」。
他冒著這麼大的風險把她約出來,根本不是為了要說這件事!
但是,既然把話起了個頭,什麼也不說似乎也不太妥當。他在心裡快速捋了一遍自己得到的消息,很快確定了要說什麼。
「張夫人現在在外面很有名氣。」
「名氣?」鄭薇有點聽不懂:「我娘不是在山裡清修嗎?這能有什麼名氣?」
她後來仔細想了想,她娘寄身的寂月庵雖沒什麼名氣,但的確是個極佳的存身之地。有些尼庵即使兼做些暗下里的勾當,但寂月庵背靠大相國寺,在人家的地盤上,是她們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的嗎?
只要大相國寺的和尚們想在達官貴人們那裡搏個好名聲,就不可能放任淫窟在自己身邊,這個年代對禮法的要求已經漸漸開始森嚴,真若鬧出醜聞,即使以大相國寺的名聲,那也吃不了要兜著走。
她娘雖看似危懸在外,其實可能比在威遠侯府還安全。
沈俊這時已經想好了要說些什麼,他按住鄭薇的肩膀:「你別急,你娘只是結識了幾個達官貴人,那些人對她十分有禮,你不用擔心她的安危。」
鄭薇的心神完全被吸引住了,她再怎麼都沒想到,她娘都躲到深山裡去了,居然還能有成為紅人的體質,她著急地道:「可是,那要我怎麼不擔心?我娘她畢竟只是個弱女子啊!她認識達官貴人有什麼用?她能保護自己嗎?」
沈俊心道:這個你以為的弱女子做的事情可一點也不弱。
但他面上不顯,想到姜氏跟他的談話,只道:「你還記得鄭夫人說過,她跟圓智大師投契的事嗎?」
鄭薇怎麼可能不記得?她前些日子在大相國寺聽講經時還籌劃著名要找圓智大師問問她娘的情況呢,只是她一步走八步抬,上哪都是一堆一堆的人,自然也沒機會詢問。
沈俊沒等她再猜,把答案說了出來:「圓智大師閉關多年再度出山,京城裡有不少顯貴在他出山之時拜訪過他。鄭夫人正好泡得一手好茶,有人品出了這泡茶之人手藝絕高,便——」
「便想見見這泡茶之人?」鄭薇見他停頓,不由地著急地問了出來。
沈俊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笑起來:「你別著急,大師雖不入紅塵,但人在紅塵之中,怎麼會不明白像令母這樣的人如果真讓人見了恐怕要惹出禍事來?只是,令母的手藝讓人實在喜歡,便有人找到她專門求茶。」
「那她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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