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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薇心亂如麻,今天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她其實到現在也沒整理清楚自己的情緒,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怪鄭芍,從小到大,她們姐妹不管籌劃什麼都是一道的!
鄭芍大概不知道,鄭薇的內心也十分地慌亂,隱隱地,她有一種將要被鄭芍捨棄的恐懼。
為什麼鄭芍要這麼做,鄭薇覺得,她的心裡其實隱約有些明白。
鄭薇轉身望著她:「阿離,其實是你在怪我心軟,你怕我拖你後腿,對嗎?」
鄭芍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地平板:「你怎麼會這麼想?」
鄭薇沉默了一下:「其實六月的那一次你還是在怪我不夠狠,沒有真的除掉雲充容,所以,這一次你乾脆都不跟我商量一下,你就自己動手了,不是嗎?」
鄭芍被鄭薇直白的揭露惹毛了,她像只鬥雞一樣地抬起頭來:「難道你不是胡亂心軟嗎?別跟我說,你是知道有人要黃雀捕蟬,所以才故意沒把事情做絕好引人上鉤,我不相信你想不到兩全的方法。可是,你明知雲充容沒安好心,也下不了狠手把她毀了以絕後患,而我這個孩子正是在她養傷的時候懷上的,你猜她會不會因此恨我恨得更深?這樣心慈手軟的你,要讓我如何信任?」
鄭芍的話像針一樣地扎進了鄭薇的心裡,她不得不承認,她們兩個不愧是姐妹,都對對方太了解。她誠然是不想鄭芍為了一個男人變成一個蛇蠍心腸的婦人,可這種做法,何嘗不是因為心不夠狠,才錯失了良機?
鄭薇一整天精神緊繃,鄭芍的尖聲指責令兩門上她的太陽穴開始一跳一跳地疼,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時間太晚了,你早點睡吧。」她看了一眼鄭芍的肚子,「現在什麼事情都沒有你肚子裡的那塊肉重要。」
這句話瞬間就解除了鄭芍身上豎起來的刺,她低頭看了一眼腹部,再抬頭時,目光更加堅定:「總之,你要是有一天沒有想好,我真的不放心你再去做任何的事。」
那一次的事情,終究還是傷了她們姐妹之間的信任。
直到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鄭芍的那句話還迴蕩在鄭薇的腦海當中。
於嬤嬤久治不愈,皇后必然不可能頂著宮人們的閒言碎語,讓一個病人長久地在後宮當中養傷。
等於嬤嬤出去之後,那就是皇后根基淺薄的娘家和京城中首屈一指的富豪威遠侯府的對決,兩者互相角力,於嬤嬤以一介農婦出身的奶媽,出了宮,她再想入宮的希望只會更加地渺茫。
鄭芍當機立斷,如果不是早被人盯上,她的計策已經開始生效了。
而鄭薇當日看見於嬤嬤被打,她只覺得暢快無比,卻從沒想過主動出手做點什麼。
這就是她跟鄭芍最大的不同。
她的心,無法在該狠的時候狠。
鄭芍今天的話何償不是在警告她:她將不會再給她優柔寡斷,胡亂發善心的機會!
因著太子受傷,坤和宮的茶話會連著好多日沒有舉行。
鄭氏姐妹倆樂得不去,關起門來躲在景辰宮裡有滋有味的過日子不知道有多舒服。
那天晚上的談話,鄭芍和鄭薇在說過那一次之後就像有選擇性地忘掉了。
但是,兩人都很清楚,她們之間,是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尤其是鄭芍,她眼裡之前時常帶著的,那種被保護的天真就在一夜之間消失得乾乾淨淨。鄭薇有時候再看她的時候,會生出一種,這個姑娘像是已經經歷了好一番滄桑,行事老練了不少,她褪變得太快了。
情之一字,最是傷人。
當然,日子總是要過的,外面的消息還是在源源不斷地被遞進來。
鄭薇跟鄭芍那邊能想到的事情,那些辦老了案子的內衛們不可能也想不到。那一天,另外那個跟著柳條兒一道去太秀宮的小宮女當天就被帶走了。
她再也沒有回來。
即使以鄭芍的關係網去查,也沒查出來在內衛的牢里發生了什麼,那個小宮女有沒有把幕後主使人說出來,或者說,連她是不是害了柳條兒的那個人,鄭芍都沒有打聽出來。
皇帝順便還把皇后看守兩人的幾個嬤嬤都拿去拷問了一遍,依然沒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三天之後,鄭氏姐妹得知了德妃的死訊。帶來這個消息的,是一個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說是,石榴是她派了去的,她鬼迷了心竅,才會去刺殺太子。」淑妃臉上仍然掛著她招牌一樣的懶洋洋的表情,像談天說笑一樣吐出了這個大消息。
鄭薇表示難以置信:「可是,德妃無子,而且她在宮裡過得好好的,她是瘋了要去殺太子嗎?」
淑妃聳了聳肩:「誰知道呢?隨便是誰被人上了那麼多遍大刑,也會胡言亂語,只求速死的,何況是她,這麼多年的精養下來,她只怕連提桶水都不會了吧?」
鄭芍沒問淑妃怎麼會知道得這麼詳細,她再閉門不出,也是德懿皇后的侄女,有比她們更好的消息渠道,這一點也不奇怪。
只是,這樣的消息也不是憑白得來的,淑妃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就告訴了她們?
「德妃死了,她的佳福公主肯定要換個人教養,兩位妹妹,你們覺得,皇帝會考慮誰?」
鄭芍試探著問了一句:「雲昭儀?」
淑妃嗤笑一聲:「她倒是想,可你們看,皇上可能把本朝唯一的一位公主交給她嗎?讓她——」她誇張地抖了一下肩膀:「讓她把公主養成首飾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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