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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眼忐忑地看一眼沈俊,對方正專注地看著她。她微微低下頭:「剛剛我娘的事你都聽到了吧?如果方便的話,我想請你幫我給我娘帶封信。」
鄭薇以為沈俊至少要考慮一會兒才會回答的,沒想到他十分爽快地就點了頭:「沒問題。」
反而是鄭薇先愣了:「啊?」她不敢相信地再問一遍,「我是說,我想讓你給我帶封信出去,這也能行?」
沈俊看一眼這女孩子通紅的眼睛,肯定答道:「能行,你什麼時候把信給我?」
鄭薇沒想到這麼簡單就能把事情解決,反而有些躊躇地問道:「這於你不會有什麼麻煩吧?」
這個女孩子明明已經焦急得躲在這裡大哭了,卻還擔心會不會連累到他。
沈俊看著她,心情莫名有些柔軟:「娘娘還是先想好您的信寫好了怎麼傳給微臣吧。」
突然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下來,鄭薇險些沒樂暈過去,好在她還知道這是哪裡,忙穩住了心神,恨不得對沈俊感激涕零:「沈侍衛,我真是,真是太謝謝你了。你要真肯幫我這個忙,可是救了我的命!」
鄭薇一激動,又眼淚汪汪的了。只是這姑娘大約不知道,她剛剛躲在角落裡哭,臉上不知什麼時候蹭了一道黑泥,在她白生生的臉頰上格外的顯眼。
沈俊右手動了一下,卻又悄悄地將它壓會到了身體的側邊。聲音裡帶著些許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苦澀:「聖恩浩蕩,娘娘以後自是有無邊富貴可享,往後再有這樣的事,會有很多人來幫你忙的。」
鄭薇略略攏了眉:沈俊這是說她要得皇上青眼了?他怎麼會這麼想?
但她自家人知自家事,聞言不以為意地搖頭道:「那怎麼可能?我一個小小的美人,無姿無色的,陛下怎麼會看上我?」
沈俊認真地看住她,道:「非也,娘娘前兩月曾大談荔枝的物性,說過荔枝此物最是嬌貴不能保存,當時陛下就在旁邊的御花園站著,陛下曾贊過娘娘是才女。」
鄭薇剛要否認,突然想起那個至今都難忘的晚上,臉色頓時白了,她有些驚慌地問道:「六月?你說的是不是一個傍晚?」
沈俊剛要答話,面色突然微微一變,沖鄭薇拱了拱手,「有人來了,微臣先走了。娘娘若是寫好了信,使人送到坤四所的侍衛房裡找我就是。」
「等一下!」
鄭薇一聽就急了:還要給他送過去?別說她根本不敢隨便把這樣的東西交給旁人,就是給了,她們外廷跟後宮分屬於兩個地方,尋常連小太監都不能隨意在兩邊穿行,她一個小小的妃嬪,到底要怎麼才能安然無恙地把東西給他送到手上?
她道:「我找不到人去啊,你能不能再說一個地方?」
沈俊沒想到鄭薇叫住他就是為了說這句話,他耳朵里聽著腳步聲越發近了,心下不由得焦急:「你叫那天撞了蔣太醫的小太監送過去即可,我會交代同僚放行的。」
鄭薇被他石破天驚的一句話震得傻了:那天晚上她是讓澄心找了一個鄭家的人去攔一攔蔣太醫,可安排都是澄心在做,澄心找的誰撞的蔣太醫,別說她根本不知道,就是知道了,她也不可能找鄭家的人去遞這封信啊!
還有,這個人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明明她那天的表現連皇帝皇后都沒看出來破綻,他又是從何得知蔣太醫的受傷跟她有關係?鄭薇在颯颯的秋風當中出了一身的冷汗,總覺得自己做什麼事都像是被人看穿了一樣。
鄭薇遲遲沒有答話,沈俊卻等不及了,只當是她同意,他不再多言,甩開步子轉身離開了這裡。
鄭薇還沒從強烈的震驚中清醒過來,便看見沈俊跟喬木在拐角處擦身而過。
喬木端著一個銅盆快步跑來,驚疑不定地問道:「小姐,那裡怎麼會有一個侍衛?」
鄭薇「嗯」了一聲,聽見喬木的聲音,才是徹底回了魂,她隨意指了個位置,「我怎麼知道?那個人剛從那個房間裡出來便走了。」
這些侍衛也會有一些在後宮中輪崗,喬木並不當一回事,問了這一聲之後便專心地絞了一把布巾,幫鄭薇擦拭起弄髒的衣襟。
鄭薇一動不動地站著,任喬木幫她清理著身上殘餘的穢物,心思又飄到了剛剛離去的沈俊身上。她自問自己設計的一切沒有透露給任何人,若非此事必須要用到鄭家在宮裡的人手,她一開始就不會騙鄭芍,說她會幫鄭芍出主意,毀掉雲充容的臉。
理想的情況,她應該自己承擔設計帝後以及雲充容的所有步驟,這樣的話,也不會讓鄭芍感覺到自己在被鄭薇利用愚弄,從而傷害到她的感情。可鄭薇左思右想,她實在無法一個人完成,只有把計劃透露了一部分給鄭芍和澄心,而她們每個人知道自己所要完成的部分也不盡相同。
像鄭芍就是幫她挑出誰對蘆薈最過敏,並把濃度稍淺一點的玉容膏送給她,而澄心則是只要聽見雲充容那裡出了事,第一時間就是要想辦法幫她把趕去的御醫拖住,能拖多久就要拖多久,好讓戲能夠順利地唱完。
她自問這個計劃雖不是十分完美,但絕不可能一眼被人看透。現在卻一語被一個連話都沒說過幾句的男人喝破,她又是驚嚇,又有些沮喪。
「小姐,你眼睛怎麼紅了?你哭了嗎?」喬木大吃一驚,丟了帕子連聲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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