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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薇娘那性子當然不會討好人,受了委屈只會自己憋著。為了吃得好些,長個好身體,鄭薇只好親自出馬。
鄭薇原先想過,大不了就是被他們當作政治聯姻的對象嫁出去。
她留意過威遠侯府行事,知道這些京中貴胄自矜身份,從來不會把他們這類養女似的侄女許人作妾。等到了年紀,還會嫁個看上去不差的丈夫。
人家把你當貨品用,也得講個你情我願。否則,真把千嬌萬寶長大的女孩兒嫁給七老八十的鰥夫,不光外人笑話,跟侄女不也成了仇?
為了不讓侯府隨便打發她出嫁,她一直跟侯府里的主子們處得不錯。
鄭薇盤算來盤算去,就是忘了,在這樣的世道里,做誰的妾都會被人笑話,只有皇帝的妾不會。
鄭芍從小接受的是嫡妻教育,雖然皇帝長得好,又是天下最有權力的男人,能稍稍描補一下她不能做正妻的遺憾,可這不代表,她做小妾的技能就過關。
今天她在大殿上就敢跟皇后頂起來,也說明了她還沒有當小妾的自覺性。
威遠侯夫人一派慈母之心,想到鄭薇從小寄人籬下,卻能哄得侯府上下都喜歡她,她跟自家女兒的關係一向又好,若是能一起入宮當個臂助,女兒在深宮中也能多份保障。
她想得很好,卻沒有問問她女兒願不願意。小妾跟小妾的「姐妹之情」,同幼年陪伴的「姐妹之情」太不一樣了。
要不是這次的敵人柔嬪太過強勁,鄭薇都以為鄭芍得一直冷著她,要跟她生一輩子的氣。
她這堂姐人高傲了一些,心眼卻不壞,即使這半年沒怎麼搭理她,可也沒忘了她,至少她小半年沒得皇帝的寵,景辰宮上下也沒誰敢欺負她。要說這裡頭沒有堂姐的關照,肯定不可能。
只憑鄭芍還願意照顧她這一點,她也得賣力演出啊。更何況,威遠侯府經營有道,鄭芍是個身家頗豐的富婆。
當初鄭薇進宮時,威遠侯夫人也給過她一些銀票,可誰會嫌銀子多得燒手?這裡又是吃飯要錢,燒水要錢,不是寵妃就得掏錢才能過舒坦日子的深宮。
連對鄭芍意見很大的喬木在見到這些金子後也難得說了句她的好話:「看來,大小姐還是想著您的。」
盈夫人身邊大宮女在鄭薇宮室前的那一走,讓她的禁閉日子過得十分輕快。
鄭薇悠悠哉哉地閉關一個月,皇后派來把門的宮嬤進門告知她禁令解除的時候,她正在懊惱地勒著腰封:「不對,小喬,你肯定把我的裙子做小了,我怎麼可能會胖?!」
宮嬤眼角一抽:你在這屋子裡關著,不是吃就是睡,半點不見憂慮恐慌,日子過這麼悠閒,你不胖誰胖?
宮嬤辭了鄭薇後,主僕二人妝點一番,便朝鄭芍的主殿裡走去。
遠遠的還沒到殿門口,鄭薇先看見澄心在殿門外守著,跟澄心一起站在殿外的,還有皇帝周顯身邊的貼身大太監春生。
這才是大白天呢,皇帝又溜達到了景辰宮?
鄭薇也不往前走了,轉身帶著喬木又慢慢踱了回去。
她的身後,春生和澄心相顧無語:這位主還真是自覺,宮裡頭的哪個妃嬪不是知道皇帝來了,就要削尖了腦袋朝皇帝在的地方鑽?哪裡像她,這麼自覺地就避開了。
這天稍晚的時候,澄心便把這事附耳跟鄭芍說了。
鄭芍半晌無話,套著掐絲琺瑯指套的纖指搭在椅背上,怔怔問道:「你說,我還能信她嗎?」
澄心想起進宮前夫人對她說的話,輕聲道:「薇姑娘跟您從小一道長大,她是什麼人,您還不知道嗎?」
鄭芍自失一笑:「可是,進了宮,就不是原先的那個人了。」
澄心看著自家這段時日開始患得患失的姑娘,深以為然,卻勸解道:「奴婢看,薇姑娘不是這樣的人。您也知道,她剛進府那會兒是什麼情形,入宮前又是什麼情形。以她的手段,如果真想跟您爭寵,也不會一等半年都挨不著皇上一根絲。奴婢看在眼裡,覺得她每次見了皇上都有點刻意地不想讓皇上注意的意思在。」
鄭芍想起一個月前,御花園裡鄭薇流著鼻涕,特地在皇帝面前拔高了嗓子說話,引得皇帝厭惡不已,終於沉默了下去。
鄭薇雖有個漂亮的娘,相貌卻像足了她那早亡的爹。
能讓一個絕色美人心甘情願守著不再嫁的,自然不是多難看的人。可放在鄭爹臉上的五官叫有魅力,男子力爆表,放在鄭薇身上,就有些不夠看了。
這是相對而言,鄭薇雖在美人云集的後宮裡不是最漂亮的那撥,但她容貌秀麗,身姿窈窕,膚白如玉,總之,絕對不能說差,再怎麼都不至於讓皇上下不去嘴。
鄭芍有點好奇,不知鄭薇在皇帝頭一次翻她牌子的時候做了什麼,讓皇帝一提起她,就有點胃部不適的反應。
鄭薇一直在用行動向鄭芍表示誠意,否則,鄭芍也不會在冷淡了她半年之後交給她這樣一個任務。
其實鄭芍很清楚,她娘家的地位在這裡,就是柔嬪再把皇帝迷得不知四六,皇帝也不會真的忘了她。
她只是……心裡存了一口氣罷了。
她嘆了一口氣:「你去跟喬木遞句話,讓她往後在我這兒多走動走動吧。」
澄心開心地福了福身:「是,姑娘,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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