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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彼此明白,卻不必說破。但云充容想演戲,鄭薇可不想奉陪。
從疊翠閣中出來,鄭薇一眼便看見喬木挑著燈籠在等她。
喬木兩眼腫得像核桃似的,眼淚汪汪的認錯:「小姐,都是我不好,要是我不出主意把那瓶玉容膏送給雲充容,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喬木之前就跟在眾人的後頭,幾次想找機會衝出去頂罪,但都被玉版給死死地拽住,不叫她進去壞事。看見鄭薇出來之後,她先哭了一鼻子,幸好立刻想起來這裡是哪裡,到底忍住了。她一手挑著燈上上下下把鄭薇照了好幾遍,直到確認她是一點傷也沒受,才大鬆了一口氣。
鄭薇原本看在她從小陪自己長大的情份上對她多有寬縱,但今天她沒像往常那樣安慰她,而是板著臉直言道:「你是有錯。」喬木微微瞪大了眼,聽鄭薇道:「錯在哪裡,你自己好好想。你若是想不明白,我明日便去找大小姐,讓她想辦法儘快把你送出宮。」
在宮裡當差,可以不聰明,也可以不勤快,可絕不能嘴快心拙。喬木對她關心則亂,今晚居然喊出「都是她的主意」的瞎話,叫鄭薇差點被嚇個半死。幸好景天洪沒有聽她瞎說,一起把她抓起來。否則,今晚局勢將會怎麼走,這真說不定。
想到最後皇后的態度,鄭薇心裡生起了莫大的緊迫感。以後她們行事必須更為謹慎,免得被人抓到把柄。喬木若是還什麼都不懂地瞎撞,只會害人害己。
喬木噤若寒蟬,鄭薇也沒有心情安慰她。兩人沉默地走回景辰宮,長長的甬道里,澄心正提著一盞宮燈站在角門旁邊。
看著她們,澄心快步上來要把鄭薇往旁邊拉,焦急問道:「薇姑娘,今晚這是怎麼回事?我們不是說好的——」
鄭薇見喬木像平常一樣,識趣地走到旁邊去把風,便叫住了她,「你不用走,這裡這樣空曠,不會有人在,你也來聽一聽吧。」
澄心並不覺得詫異,反而認同地點了頭,低聲道:「薇姑娘說得很是。以前是我們太保護喬木了,喬木你該知事了。」她只說這一句,又追問起鄭薇:「那今天晚上怎麼是您送的玉容膏?前兩天我們不是跟大小姐商量好了,讓人把另一種加了蘆薈的膏脂送出去嗎?虧得大小姐這些天找機會還把那些女人叫進殿,給那些人一個個試過來,好不容易挑出王常在有出癬症狀。大小姐今天還騙她,說她發紅是因為搽得太多,讓她薄薄搽一層就夠了呢。」
鄭薇沒答話,心道:那種「蘆薈膏」雖然用了之後也很像過敏,但它加了「特殊材料」,能使人久治不愈,臉也會慢慢爛掉。一時半刻的,或許還能用「出癬」的藉口瞞住人,時間久了,就是證據早就被消滅掉,也很難讓人不懷疑。
宮裡會用蘆薈做保養品的就只有她們倆。就算雲充容搽了蘆薈後,再由王常在出頭去「證明」雲充容只是出癬,等雲充容臉久治不愈後,若說此事跟鄭芍沒關係,誰會信?這個耙子可立得太好了。宮裡的敵人那麼多,而她們,根基還太淺。
現在卻正好,誰會相信,她們兩個演了這麼出大戲,鄭薇還差點送了命,就只是為了讓雲充容過敏呢?
鄭薇看一眼一臉愕然的喬木,問道:「今晚你沒去,難道沒人告訴你,皇后在我們前腳去了疊翠閣,後腳就到了嗎?」
澄心一點就透:「您是說,皇后早就盯上我們了嗎?」
鄭薇反問道:「你說呢?」
鄭薇只把皇后在疊翠閣的表現說了一遍,澄心便明白了,她後怕不已:「還是薇姑娘想得周到,幸好您不是送的那一種。不然的話,今天怕是不能善了了。」
鄭薇揉了揉腰,打了個呵欠,雙眼半闔,掩去所有的神思。
有些話鄭薇永遠也不會說出來:鄭芍能毀了一個雲充容的臉,她能毀第二個嗎?只要有皇帝在的一天,雲充容們是消滅不完的。為了一個薄情濫性的男人讓自己變得狠毒可怖,太不值得了。鄭薇知道,鄭芍迷了心竅,寧願選擇不告訴她也要自己出手,她攔是攔不住的。既然鄭芍要做,那她就陪著她做。至少,要用這件事告訴她,她面對的是怎樣狡詐的對手,以及怎樣可怕的戰場。
澄心沒看出鄭薇的複雜思緒,忙道:「這麼晚了,薇姑娘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她遲疑了一下,「大小姐怕會很生氣,薇姑娘想好怎麼跟她說了嗎?」
不錯,鄭芍之前以為她們的計劃是找人出手弄爛雲充容的臉,但沒想到鄭薇擅自行動,害她以為鄭薇親自出手,真是送的「特殊材料」。只怕當鄭薇喝了玉容膏後,她就回過味來了。
鄭薇苦笑:鄭芍最恨別人唬弄她,她這一回是真碰了她的逆鱗。
第25章 寵妃?寵物
鄭薇揉著眉心疲憊地道:「明天再說吧。」
從小到大,鄭薇從來沒有這樣騙過鄭芍。也因此,鄭芍才沒想到這一切只是鄭薇的設計,才會在事情剛發生時這麼著急地為她撇清責任,甚至不惜為此跟帝後對抗。
不管自己用意是什麼,總歸是騙了她。
可是,眼睜睜看著鄭芍往絕路上走,鄭薇做不到。
假如這一次,鄭芍害了雲充容,就算僥倖沒被抓到把柄,可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夜路走多了,總會碰到鬼的。
澄心也知道鄭芍的脾氣,跟著嘆了一口氣,勸慰道:「薇姑娘也不用太擔心,奴婢會找機會勸勸大小姐的。」她剛說完這個,角門裡跑出來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道:「澄心姐姐,可找著你了,你快回去看看吧,陛下和娘娘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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