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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芍眼中划過一道利芒,立刻想到了關竅:「你碰見了皇上?你去儀元殿只需要小半個時辰,那個時候,皇上應該還在處理政事的,他卻在該理政的時候去找了雲充容?!」
鄭薇簡直心驚,鄭芍那一瞬間的表情暴怒得如同被奪了崽的母狼。她繡著卷草紋的衣袖帶過小几,洇入小几上的茶杯中濕了小半,順便帶倒了一邊的青花瓷罐,瓷罐滾倒在桌子上,細白的鹽粒傾倒下來,灑了一地。
她卻一點也沒注意到,急促地追問道。「你看見他們時,他們在做什麼?」
鄭薇儘量說得輕描淡寫:「我就是在林子外碰見的他們,雲充容站在皇上後面低著頭,離皇上足有一尺遠,他們並沒做什麼。」
但皇帝在不該出現於後宮的時候出現在後宮,這件事本來就不尋常。
鄭芍不知想到了什麼,她這些天一直強撐著的冷靜轟然碎裂,在屋子裡焦燥得走去走來:「雲充容到底有什麼好?皇上為什麼會對她如此不同?」
這種男女□□,自己想不開,旁人說再多都沒有用。
但是,鄭芍現在實在太像是走火入魔了,鄭薇忍不住擔心地叫了一聲「阿離」,她這個樣子令她回憶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鄭芍頭也沒回,她尖叫一聲,抓起桌子上散放的宣紙一把撕得粉碎!
鄭薇環視一圈,屋子裡伺候的人跪了一地。
鄭芍失控發怒的模樣肯定不適合被任何一個人看到,鄭薇心裡默默搖一搖頭,把跪在那裡,顯然是不知所措的玉版扯起來,指了指門口,輕聲而快速地道:「讓她們都出去,你親自在門口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她想了想,補充一句:「告訴她們,今日的事情若是在外面有一個字傳出去,打死勿論!」
都要跟那麼多女人搶一個男人了,還不許人「妒嫉憤怒」,否則就是德行上的把柄,這荒唐可笑的時代,難怪即使是熬到善終的后妃也難有得享高壽者。
之前鄭薇身邊的大丫鬟一直以澄心為主,玉版能幹歸能幹,但沒多少主見,一遇到突發狀況,兩個丫鬟個人素質的高下立現。
玉版退出去沒多久,鄭芍像是撕累了一般,喘著氣一頭倒在榻上嗚嗚哭起來。
鄭薇心裡堵得慌,可她不曉得該怎麼安慰她。
這裡不是現代,她不能跟閨蜜痛喝大醉,一起大罵那個朝三暮四的渣男,也不能語言蒼白地欺騙她,告訴她,皇上只是一時糊塗,他一定會迷途知返,他的真愛一定是她。
她默默地坐在榻邊的地上,等著鄭芍自己平靜下來。
她有種預感,假如鄭芍真是一頭栽進了皇帝這個大坑裡,現在還只是一個開始。她有一日想不開,那麼,痛苦就會持續一日。
「讓澄心回來伺候吧。」鄭薇輕聲道:「你若是有什麼事想做,她出手也穩妥些。」
鄭芍的哭聲戛然而止,她圓潤的肩頭微微一顫,半晌沒有出聲。
鄭薇知道,她已經動心了。玉版忠心歸忠心,有些表現的確差強人意,若不是占著跟鄭芍一道長大這一條,未必能跟她進宮。
澄心拐彎抹角地通過喬木找到鄭薇的時候,她以為澄心是想托她跟鄭芍求情,她並不想插手鄭芍主僕之間的事。儘管她也不認為澄心當時做錯,可鄭芍是個極有主見的姑娘,大部分時候,她並不喜歡別人對她的決定指手劃腳。
聽了澄心的擔憂後,鄭薇本想來主殿觀察試探鄭芍一番的,但她還沒開口,鄭芍現在的表現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澄心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
鄭薇後背驀然躥起一陣寒意,她忽地想起今天早上皇后古怪的態度,有一種被人蒙上眼睛在懸崖上行走的心驚肉跳感。
鄭芍有來自世家出身的驕傲恣縱,她如此憤怒,不可能不發泄。
既然如此,還不如鄭薇自己製造一個機會給她,讓她看一看,自己的對手到底是怎樣的水準。
鄭薇知道自己這是在冒險。
涼意浸人的景辰宮正殿裡,她的手心裡起了一層的濕汗。
第18章 另一個寵妃的橄欖枝
皇上在雲充容搬家的那天去看她的事在後宮裡一點水花也沒掀起,看來,皇帝也在防著雲充容「被風摧之」,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避過了後宮裡諸多耳目,與愛妃獨享了半日清靜。
倒是諸妃們聽到了一個新八卦:那個總是狗仗人勢的鄭美人終於跟她囂張跋扈的堂姐鬧翻了。回頭想想,這一對姐妹花自打入宮來,多少人想在她們當中撬出一條縫來都沒成功,現在她們自毀長城,真是大快人心!
當眾人再看到破天荒沒有跟鄭芍同時出現在坤和宮的鄭薇時,鄭薇立刻感受到了宮中人變臉之快。
她走到自己平常坐的位置前準備落座,一隻手卻同時放到了圓凳上,秦貴人撇著嘴巴面向金小儀笑道:「金姐姐,你說,有些人是認不清自己身份還是怎麼,明明是個隨便是個人都能踩一踩的爛草鞋,也想跟鳳頭履並肩齊平,真是不知哪裡來的臉。」
金小儀是誠意伯的女兒,但因為不是嫡女,才只封了一個從五品的小儀。她在這一群小官小吏,甚至是鄉紳富戶出身的低等嬪妃中一向很說得上話。因為與鄭芍同是走艷麗掛的妃嬪,她卻幾乎無寵,金小儀不敢跟鄭芍別苗頭,便一向跟秦貴人一樣,想捏捏軟柿子,總要找機會針對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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