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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朝後宮人事分六塊,轄設尚宮監,尚儀監,尚食監,尚服監,尚寢監,尚工監六大監負責宮內雜事。
其中尚宮監總攬其他五監,主要負責宣旨啟奏,此外,宮中諸人的名錄,各處大小鑰匙都在此監之中,是六監當中最重要的部門。現在皇后因被罰禁足,皇帝便把尚宮監的事宜交給吳春暫時打理。淑妃領了尚食,尚服,尚工三個比較重要,油水也大,當然,相對而言,也最容易出問題的部門管理。
惠妃且不說,淑妃管了尚服監,到現在冬裝都還沒發放下來,這已經是嚴重的失職了,難怪她無論如何也要把鄭芍拉下水,等鄭芍一鬆口,便毫不含糊地把尚食,尚服兩監的帳冊給了她。
把這燙手山芋扔出去,淑妃整個人就像清爽了一大截似的,笑得十分真情實意:「有勞兩位妹妹操心,姐姐給妹妹們斟茶道謝了。」
鄭芍坦然地喝了茶,又笑著跟淑妃說了幾句話,表示了彼此同盟的牢不可破,便把她送走了。
鄭薇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有給皇宮當管家婆的那一天。她粗粗地翻過一遍帳本,便知道淑妃沒管好,不止是她自己能力的問題,底下人絕對沒少使絆子。
管家她不怕,但她身份低,鄭芍不可能一直操心此事,她一個人來的話,只怕要壓不住場子。
但這些問題說出來也只有讓鄭芍跟著一道操心,她既然答應了,就必須要做到。鄭薇伏在案頭翻了一夜的帳冊,總算把這兩月積壓下來的問題有了一個初步的掌握。
眼瞅著五更鼓響,鄭薇朝窗戶處一看,外頭居然白得透亮。她走到窗前推開窗戶,原來不知何時竟下起了鵝毛大雪。
飄飛的雪絮將黃色的琉璃瓦全部染成了白色,鄭薇心中一動,披上鄭薇那次送她襖子前一道送過來的鳧靨裘,出門前怕風吹著,她提上兜帽半蒙上臉,也不打傘,信步出了門。
不出意外,景辰宮側邊的角門又開了。守門的太監看見是她,並不奇怪,行了一個禮後,點頭哈腰地讓出了道。
宮城上下果然一片雪白,大雍朝後宮管理比較人性化,早上上值的時間比夏令時會晚一個時辰左右,這個時辰掃宮道的小太監們都還沒有出門。
天色雖然還是全黑,但有了白雪的映照,倒也不覺陰森恐怖。
鄭薇也不知道往哪裡走,只是聽著麂皮靴子將腳下的積雪踩得咯吱咯吱作響,倒也別有趣味。
信步走了小半個時辰,鄭薇走到了靜微宮附近,遠遠地,有幾人穿著紅衣,站在宮牆之外。
皇帝昨天晚上歇在靜微宮嗎?可皇帝這麼厭惡江昭儀,這怎麼可能?
鄭薇心中一動,猛烈地跳了幾下,朝那幾人的方向走了過去。隨著距離的越來越近,即使隔著綿綿的細雪,鄭薇也能準確地判斷出哪一個是她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快走到門口時,靜微宮旁邊的小門開了個口子,一個提著恭桶的小太監走了出來。
「這位小公公,」鄭薇站走到門前,問著那小太監:「皇上昨晚是歇在江昭儀那裡嗎?」
那小太監平時就是個干最低等活計的粗使太監,何時有主子這樣跟他交談過,不由得愣住了。
鄭薇的目光越過他的肩頭,在沈俊的臉上滑了一下,一看就忍不住皺了眉,他的臉,怎麼凍傷了……
她掏出一塊銀子,那小太監看了看左右,這可是意外之財,他樂呵呵地收起了銀子,立刻知無不盡起來:「這位娘娘,皇上昨晚翻了我們宮蘇貴人的牌子。」這不是什麼秘密,只需要隨便問個人都能打聽出來,這小太監說得也沒什麼壓力。
蘇嵐?是了,之前沒想起來,她從儀元殿遷出來有段日子了,就遷在江昭儀的靜微宮。
「那,有勞了。」鄭薇眼睛又看了一眼沈俊,他臉上好像出膿出水了……是不是弄點凍傷膏藥托小喜子給他送過去呢?
畢竟旁邊還有別人,鄭薇只看了這兩眼,待要收回目光,沈俊這時卻扭了頭,即使有漫天的雪霧,那眼睛當中只有彼此才能捕捉到的情絲依然準確無誤地被投入了鄭薇的眼底。
兩人的眼神只是一觸即收,鄭薇臉紅心跳地回了景辰宮,好久沒辦法回神。
直到去了鄭芍那裡,聽她對玉版吩咐:「你去請江昭儀來喝茶。」鄭薇的那顆撲嗒直跳的心臟才完全地回歸原位。
有威遠侯府這麼多年的人脈和金錢開道,在兩人回宮之前,江紹跟不明人士勾連的證據已經落到了鄭芍的手裡。
這一次,可是回宮之後的第一個硬仗。
江昭儀來得很快,她雖跟皇后走得近,但大約是商人和氣生財的習性,她跟宮裡大部分人關係也不賴,但即使如此,她除了鄭芍懷孕的那一次賀喜,也沒有主動來過景辰宮。
她一來便高聲地笑開了:「盈妹妹這裡可是得了好茶來請我喝的?」
鄭芍卻沒配合她,眼睛冷睨著她,哼道:「好茶不是沒有,只需要江姐姐答我一個問題,若是答得好了,別說是好茶,我這裡什麼好東西都隨姐姐挑。」
江昭儀不是個笨人,立刻知道是有什麼事情在這裡面了,她收了笑,狐疑地問起來:「妹妹這話何意?」
鄭薇在旁邊觀察著江昭儀,她的表情十分地完美,看不出一點裝假。
鄭芍冷笑道:「我就是想問問,我與姐姐有何仇怨,姐姐竟聯合了李美人要來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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