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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故意道:「嫌朕討厭了?那朕走了?」
鄭芍眼圈紅了,卻賭氣地一推皇帝:「你走你走,陛下每次來,就只是坐一坐,當我好稀奇你來呢!」
皇帝道:「不來坐一坐還能做什麼?你是雙身子,又不能侍寢,便是朕想留,也留不得啊。」
鄭芍原本只是撒著嬌,卻越想越慪氣:「皇上淨會說話哄我,您要是想留,哪還有留不得的?只憑敬事房裡的那幾個奴才,他們還能把您怎麼樣不成?」
皇帝無奈地道:「可這是祖制,妃嬪有孕,為子嗣計,朕若是留了宿,被臣下們知道了,一定會被罵的。」
鄭芍翻了個身,拿後腦勺對著皇帝:「反正我說不過您,就只能隨您去了。」
皇帝輕輕扳一扳鄭芍的肩膀,試探著道:「要不這樣吧?你在這宮裡給朕安排個人,朕還在你這裡過夜,這樣也好跟外人交代了。」
皇帝話說得含糊,可鄭芍一聽怎麼不明白:他這是叫自己安排人伺候他後,他再陪著自己睡覺?
鄭芍心裡一股子噁心勁止也止不住,她急急地跑下床,對著痰盒一陣翻江倒海地大吐起來。
皇帝奇道:「不是多久都沒有吐過了?怎麼這又吐起來了?」
鄭芍漱了口,發現自己聽見皇帝的這個建議後,竟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生氣,她甚至還笑了笑:「皇上每次都只來坐坐便走,臣妾怕噁心到皇上,便一直壓著,等您走後,哪一回臣妾不是吐得翻天倒地的?你們男人家是體會不到我們女人的苦了。」
皇帝看來是信了,他感動地握著鄭芍的手:「愛妃真是辛苦了。」
鄭芍抽出手,心裡空落落的,低下頭摸摸肚子,「有什麼辛苦的?為皇上孕育子嗣,是多少人都求不得的?臣妾只是遺憾,沒法子多伺候皇上。」
皇帝攬住了鄭芍,「朕知道你辛苦,算了,朕讓那些酸儒們罵一罵又如何,今晚上就在你這裡歇下了!」
鄭芍試探地問皇帝:「那陛下,您想讓哪位妹妹先來伺候您?」
皇帝卻搖了搖頭:「今晚朕就陪著愛妃,誰也不要!」
鄭芍伏在皇帝的懷裡,流下兩行眼淚,幾乎是心若止水,「若是陛下能多來兩回就好了,臣妾,其實就是想叫陛下多陪陪臣妾,就像今天晚上一樣,誰也不要。」
皇帝伸手擦了鄭芍的眼淚:「愛妃的心意朕知道了,放心吧,朕會多來的。」
鄭薇沒想到這個晚上,皇上一來,就沒有再離開景辰宮,她強自按捺的心情又激動起來,幾乎整晚都沒睡著。
她看著正殿裡的燭火幾乎亮了一整夜,第二天天還沒亮,她迫不及待地起了床:皇帝既然在景辰宮裡,沈俊有極大的可能就在外面守著!
她今天一定要找到機會問問他情況!
第35章
鄭薇跟喬木出門時,倒夜香的小太監正在開門。
八月十五過後的這小半個月,鄭薇時常會天不亮就出來,每一次,她不是說去散步,就是拿著個瓶子說要采露水,因此,這個叫福順的小太監看見鄭薇非但不奇怪,還衝著她問了聲好:「奴才見過鄭美人。」再替她殷勤地拉開角門,笑著道:「美人請走好。」
鄭薇神色如常地出了門,門外頭果不其然守著兩個穿紅衣的禁軍侍衛。鄭薇眼風一掃,沈俊沒在裡頭,她垂下眼來。
鄭薇並不著急,多日來的有心打探讓她明白,皇帝回回駕幸景辰宮在這裡留宿時,侍衛們的班子就會分成里外兩層。裡頭的,把正殿圍著,外頭的,就繞著景辰宮站一圈。沈俊大概是資歷尚淺,才會總是在外層的班子裡輪崗。
總要等走到盡頭,才能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一直站在那裡。
鄭薇站在角門的門口抬頭望去,灰藍的天幕當中乍開一條淺白的光縫,為黑色的屋頂披上層淺淡的彩光,那光落在屋脊上快活地跳躍,又被紅得幾乎發黑的宮牆全數擋住,顯得那一條紅色的甬道猶為的幽寂黑暗。
倏忽一道光柱穿透黑暗的天幕,打在最前頭那人的盔甲上,那盔甲上折射出晶瑩的光芒,他仿佛有感覺似的,把頭略略向甬道這頭偏了偏。
鄭薇心裡也像是照進了一束陽光一般,倏忽明亮起來。
那甬道最多二十米,幾乎是每走一步,天上黑色的幕布便拉開一些,等走到甬道的最盡頭時,太陽終於衝破地平線的阻撓,完全地躍了出來。
鄭薇深吸一口氣,踏進耀目的陽光當中,轉頭向東站定,側面對著沈俊,仿佛是在看那輪橘紅的日頭,笑著對喬木大聲道:「秋天的太陽不熱,咱們在這兒多看一會兒吧。」
喬木知道自己出來是幹什麼的,她有些慌亂地弄熄了燈籠,半側了身子,把鄭薇擋起來,高聲答應了一聲,「是很漂亮啊,美人。」
鄭薇就趁著喬木說話的時候迅速地低聲問了一句:「沈侍衛,那封信你送到我娘的手上了嗎?」
兩個人隔著不到一尺遠,順著有些寒涼的秋風,沈俊幾乎可以聞到這女孩發上的桂花香氣,他低聲地答:「鄭夫人已經接了。」
「那她有沒有說什麼?」鄭薇緊張地追問道,隨即想到,他一個外男,怕是尋常根本就見不到她娘,那封信說不定他是想辦法托人送進威遠侯府去的。
果然,沈俊答道:「威遠侯府門戶森嚴,我是托家人把信送進去的,並沒有見到鄭夫人本人,不過,我近期並沒有聽說威遠侯府有人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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