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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沈俊想起來一件事,在轉身回去之前想起來,說道:「宮裡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
老國公一驚:「你說什麼?」
沈俊看一眼他:「我知道你在三皇子的事上做了些手腳。」他說得如此平靜,仿佛不知道自己在講的,是鄭薇他們苦苦追尋而不得的真相。
老國公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他知道了?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他知道多少?口中卻道:「你別胡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俊也不跟他辯白,只管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到,他認真道:「這是為你好。」
他也不管老國公聽懂了多少,會不會照著他說的辦,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轉身離開了,留下老國公心神不寧地站在那裡不知在琢磨什麼。
良久,直到林深處傳來一聲杜鵑鳥的叫聲,老國公方才抬頭,望著沈俊離開的方向嘆道:「這個年輕人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寂然無聲的林子裡突然有人問道:「公爺,那他說的——」
老國公回身朝來處走去,說道:「按他說的辦。」
沒露面的那個人還有些不願:「可是……」
這片刻功夫,老國公已經想得很明白:「我們在陛下身邊還有人嗎?」也不等那人回答,他自顧自道:「沒有,他已經是我們這邊離陛下最近的人,他不會無故說起此事,怕是最近有事要發生了。我們還是先聽他的吧。」
作為大雍朝年頭最久,藩王之下,爵位最高的靖國公府掌舵人,老國公一直行事都很謹慎。若非家族近來沒什麼成器的人在朝中說話,新帝對他們家態度很微妙,他也不會做出那等冒險的決定。
既然已經上了這條船,再謹慎都不為過。
在陛下身邊這兩年,這少年行事愈加不著聲色,若非阿慶在他們手裡控制著,他還真不敢事事倚重,還那麼相信他。
也不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他想要的是什麼?
若是拿這個問題問回京之前的沈俊,他一定答不出來。若是問剛剛進宮的沈俊,他也不一定能答出來。但是,現在再問他,沈俊心裡的那個答案一日比一日明晰:鄭薇!他想要那個姑娘!
從山村到京城,他一直是在被時局推著走。他不想入宮城,卻偏偏入了宮,他不想為靖國公辦事,卻不得不站到他們那一邊,他們甚至還控制了阿慶……
在御輦中看到鄭薇的那一刻,沈俊從來未有如今日一般的明白,若他想跟鄭薇在一起,就必須得做出些改變。
以前,是那些人利用他,而以後,大家走著瞧!
沈俊越走越快,在經過賢妃的車攆時,他終於聽到了一聲低低的啜泣。
沈俊緩緩舒了口氣:到底賢妃娘娘還是把她救了出來。跟著他心裡又揪著疼痛,那姑娘受了大委屈,可他連光明正大出現在她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鄭薇卻是不知道一車之隔,外頭正站著一個人。
直到被鄭芍帶回來,她腦子還是發暈的。今天皇帝實在把她嚇壞了,如果他是想正常地寵幸自己,鄭薇覺得,她不是不能忍受,可皇帝那麼暴戾的表情,若不是沈俊闖進來,她的下場是什麼,這真的不好說。
在皇帝回來之前,鄭薇就想過原因。
思來想去,她自忖最近沒有得罪過皇帝,反而按鄭芍的說法,她還保護了龍子,就是沒功,也絕對無過。何以皇帝突然會對她施暴?
皇帝不是個愛翻舊帳的人,應該不會是她以前做的事讓皇帝想起來,專門讓春生把她找來懲戒她,而且這種懲戒方式,無論怎麼看都不正常!
一部分原因只可能在鄭芍身上,皇帝不是不清楚她和鄭芍之間的關係,可他還是執意那麼做。這是要親手撕裂她們倆的關係,往鄭芍心裡插上一刀嗎?
那麼,他為什麼對鄭芍不滿?
鄭薇想起此前鄭芍同皇帝的對話,心中冒出一個荒謬至極的答案:鄭芍罵皇帝的話莫非被皇帝全聽了去,戳中了皇帝的痛腳?而皇帝出於某種原因,他又無法責罰鄭芍,所以,他把滿心的怒火全發泄到了自己身上,想借著自己給鄭芍一個好看?!!!
這個想法實在太過荒唐,他既然已經是皇帝了,還有什麼人,還有什麼事能讓一國之君束手束腳?還採用如此迂迴的方式懲罰一名妃子?
鄭薇像是著了魔一樣地順著這個思路苦苦思索,不知不覺忘了時間流逝。
直到聽見有人在御輦之下笑道:「陛下把我的婢女小薇借用了這麼久,總該還給我了吧?」
鄭芍在說話?她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裡?
鄭薇急忙趴到窗邊,半透明的紗窗外面,鄭芍披著蓮青色的披風,同澄心和玉版三個將春生包圍起來,滿面含笑地問道:「春總管,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春生看來也吃驚不小,皇帝吩咐他帶鄭薇過來時是囑咐了要避著人的,可賢妃娘娘她是怎麼知道小薇在皇上這裡的?這個伶俐人難得地結巴了一下:「奴才不知道娘娘在說什麼。」
鄭芍卻不再跟他周旋,趁春生被澄心一左一右地擠住時,她扭頭就揭開了湘妃竹簾:「小薇啊,這不就是嗎?」
兩邊的侍衛慢了一步,左右互視一眼,猶豫著不知道是不是要攔住鄭芍。
鄭芍卻沒打算進去,她衝著門裡叫一聲:「小薇,瞧你這呆頭呆腦的,想些什麼呢!還不快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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