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蘇涿光見她如此,欲撫其面容的指尖悄然往回屈,「那你自己記得上藥。」
但見她不回音,他又道:「如果你想,我幫你也可以。」
喬時憐想也未想:「不可以!」
她簡直難以想像,蘇涿光這樣冷漠疏淡的人,竟會給她……這般想著,她又不知覺地羞燙了臉,埋在錦被裡的頭越深。
蘇涿光深邃的眼眸掠過案處未挑熄的油燈,隨後他躺下了身,「歇息吧。」
喬時憐此番已睡不著了。尤其是在漸漸回憶起那時她意識模糊,蘇涿光抱著她做了什麼後。若她沒在做夢…他似乎親自為她沐浴清洗了一遭……
如此羞人至極,讓她覺得又有些頭暈目眩起來。
「蘇涿光…」她挪身湊近,扯了扯他的袖口。
他緊闔著眼,嗯聲應了她。
「為什麼你那時要推開我…」這是她昨夜極為在意之處,她尋不到答案,也不知緣由。
喬時憐久久未得他出聲回答,他似是睡著了。
她失落之余,翻身往床榻另側而去。
難道他內心還是對她有所抗拒,所以不由自主地想推開她?
喬時憐抿著唇,伸手抓著錦衾一角把自己裹得更嚴實了幾分,卻是倏忽發覺指尖傳來異樣之感。
第37章 37 、羞赧
流月行雲, 風煙俱淨。
昏黃燭火里,喬時憐瞥見指腹處附著的殷紅之色,憶及她此前所及之處, 是蘇涿光的衣衫。她心頭一緊,連忙掀起錦衾查探, 始才發覺他後背血色未消,浸濕了寢衣。
——是血。
刺目鮮紅里, 喬時憐慌了神, 她連忙輕搖著榻上面色慘白的人:「蘇涿光…你快醒醒!你流了好多血!」
她這才知,他非是因睡著了不應她的話,而是後背有傷,血尚未止,失血過多昏了過去。
「這是昨夜泉石劃傷…」
喬時憐喃喃自語著,一面解開他的系帶, 發覺那寢衣下是纏繞的厚厚紗布, 她疼惜之下,又嘟囔著,「還把自己纏得跟個粽子似的, 覺得我那麼好騙嘛…」
隨即她深深望了眼蘇涿光,話又一轉,「我也確實好騙,你抱我下山走了一路, 我都沒有察覺。」
他有心相瞞於她, 不曾展現分毫。
不多時, 喬時憐把他小心攙起, 她深吸了一口氣,褪去其染紅的寢衣, 解開層層紗布,接而她驚心於入眼的血肉模糊。
她依稀記得,昨夜他的傷並沒有這麼重,且按理說這傷算不得深,早應結痂,不會至今仍血流不止。
她吩咐侍女打來熱水,以熱帕緩緩擦拭之時,卻聞他低啞的嗓音傳來,「我沒事。」
喬時憐默聲盯著不知何時醒來的蘇涿光良久,撇了撇嘴,「是不是在你看來,快死的那種才算有事?」
蘇涿光察覺她話中隱有慍意,知她是心切於他。他偏過頭,恰見她桃腮略鼓的惱樣,他鄭重強調道:「我不會死,這些只是小傷。」
腐生膏至多作用一日便會消停,縱然那持續的疼痛不會因此緩解,只能待著毒性慢慢退去才會減輕。
她確實有些氣惱。她如此關心他,他卻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還有意瞞著她。
「那疼嗎?」
喬時憐指尖輕輕摩挲過他縱布的傷口外緣,亦不自覺地撫著那些陳年舊疤,條條道道,粗糲不平。
「不疼。」
他只是覺著在那疼痛之中,她溫涼指腹徐徐掠過的感官更甚,腐生膏的作用在這之上,不值一提。
在他看來,這本就是他對於自己的懲罰,是做錯事後用於警戒自己,時時提醒之用。就像軍營之中有軍紀,有人犯錯領罰是為常事,他對自己亦有準則,而他從未想過以此來使苦肉計博得她的同情。
喬時憐駁道:「你騙人。」
她分明見著,他後背不時輕顫著,明明是在極力忍受著疼痛。
蘇涿光折過身,垂面在她額頭吻過,只落下一須臾便起身挪開,輕得似是生怕驚擾了什麼,慎之又慎。
「這樣就不疼。」
額間的吻如不經意間拂落的薄雪,喬時憐還未留神,它已消融無形。
而反應過來他的動作與口中道出的話,喬時憐微嗔道:「你你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這樣…了!」
這樣「撥雲撩雨」,她沒好意思逕自說出。
蘇涿光答道:「從你看的那些話本學的。」
她這般喜歡看那些話本,閒時還會同西風聊著其里內容。他想著上面的一二情節,就照著做了,難道她反而不喜歡?
她卻想著,他什麼時候變得這般無賴了?
喬時憐別過頭,把傷藥塞進他手裡:「少來。快去上藥,我讓秋英進來把被褥換了。」
話落時,她將要離去,蘇涿光抬手勾住了她的衣袖,「可我夠不著。」
喬時憐不解道:「夠不著什麼?」
他目光淡淡往後,移至背出傷痕:「上藥。」
喬時憐點點頭:「那我去喚蘭澤。」
但他仍不肯撒手,「…蘭澤近日風寒,我允她早些歇息了。」
喬時憐雖不知蘭澤何時抱了恙,但思來想去,蘇涿光也不讓別的侍女近身,故她只得坐回榻邊,親自給蘇涿光上藥。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