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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時憐與周姝聽罷,強忍住怪異感。
當做妹妹?他對喬時憐的心思昭然若揭,誰信?
喬時憐置若未聞,側過身對周姝道:「阿姝,過幾日京中會來一戲班子,是你上次同我提的那個,我想你定會喜歡。」
話落,她捏了捏周姝的手示意。
秦朔接過話,「孤也去。」
周姝笑道:「姝竟不知,殿下也喜歡聽戲。」
秦朔有意無意地瞄了眼喬時憐,「孤當然喜歡。」
周姝只是覺得如今太子像是變了個人。那向來傲然萬物,不可一世的秦朔,態度陡然轉了個十八彎。她不知如何形容,若非要說,便是像是一隻威風凜凜的野犬,變成了在喬時憐面前搖尾的狗。
當然,為著小命,她是不會把她對秦朔的看法說出來的。只是念頭一旦生起,周姝就難甩掉這想法了,看著秦朔越覺越像。
尤其是秦朔未再在喬時憐跟前作情深,反是侃侃而談,耐心聽著二女閒聊,不時插言搭話。
若非知曉秦朔居心,只怕周姝還真以為他是來請她們喝茶聊天的。
半道秦朔臨時離去,周姝忍不住附耳對喬時憐言,「時憐,不瞞你說,最近我總能遇著太子,這事我覺得不是巧合。」
喬時憐點頭,喚來了候在外面的暗衛,「東風。」
東風已趁此時辰查明回來,他垂面稟道:「回少夫人,此舉正如周姑娘所料,是有人刻意為之。」
喬時憐問:「是何人?」
東風:「屬下觀察到,附近有中宮的人。」
喬時憐心下明了,她執起周姝的手,「阿姝,這可是好時機。中宮有意,你可要抓緊了。」
看來上次中秋宴賞會爭得的機會並未白費。論家世與品行,周姝在儲妃選拔一事上本就占據優勢。
周姝點點頭,她本就在皇宮裡安插了人手,不時在皇后面前對自己美言。只是眼下橫亘著太子的意願,她才沒什麼把握。
喬時憐謹慎地環顧四周後,把手裡密箋塞入周姝袖中,小心藏好,壓低聲道:「阿姝,這是太子的喜好與忌諱,連著往後半年的行跡安排亦巨細無遺。之前我知你也在這上面做了不少功夫,但百密一疏,我也只是比旁人多了解幾分,若是能幫上你,便再好不過。」
她心想,前世也未算白活,至少在有些事上,她還能依著前世回憶,摸清楚發展的軌跡。只是她自己已經由改變嫁入了將軍府,沒法循著這曾經歷過的年月,去知曉自己將面臨什麼。
「時憐…」周姝一時只覺鼻尖微酸。
她其實有想過完全不藉助太子,自己去爭得儲妃之位。可喬時憐卻願意為她,不顧太子與其前嫌,做到這等地步。
周姝憶及前幾日,她得西風傳話,說喬時憐邀約她於城中茶樓。至後才覺,是蘇涿光假借喬時憐之名,約她會面。
她本是疑惑之至,此後在蘇涿光的解釋里,才知北方戰事牽連的不僅是周家,連蘇涿光亦有可能赴西北。
故蘇涿光相托,想讓周姝近日代他多照看喬時憐,加以陪伴。只因大夫言,喬時憐思慮過重,心有鬱結,不宜多添煩思,他擔心屆時喬時憐難以接受他將要離京的消息,才早作準備。
周姝暗暗為喬時憐高興,看來這蘇少將軍也非是冷情之人,待喬時憐細心備至,極其用心。
她從前因儲妃之位,欲奪得太子秦朔而對喬時憐生出愧疚,如今見得喬時憐另有歸宿,又是段好姻緣,她亦安下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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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初雪挽起,點點霰散。
夜臨時,長街人影寥落。
喬時憐同周姝交代完畢後,趁著太子還未歸,從醉蔭樓悄然離了去。卻是在她方踏出燭火通明時,恰見一抹白影候在闌珊里。
那人正是蘇涿光。
她見此,不知覺地加緊了步子,欣然至蘇涿光跟前,「你什麼時候來的?」
蘇涿光垂目盯著她,那眼波明明如月,笑起來極為勾人。
蘇涿光未答,只是瞥了眼醉蔭樓,沒由頭地來了一段意味不明的話,「近來不喜薔薇香露,喜歡山茶配以淺茉莉香,常去明月閣,心情好時會點荷露……」
「打住!」
喬時憐遽然通紅著面,這分明是她寫給周姝的有關太子的喜好,沒想到不知何時被蘇涿光發覺,還一字不落地把這複述了出來。
如今落得這等尷尬境地,她不免頭暈目眩,旋即雙眼一闔,往他懷裡軟軟倒去,「我頭好暈,好像聽不清你在說什麼……」
蘇涿光目光幽深,平然面上瞧不出喜怒,他問道:「只允你寫,不允我念嗎?」
「你…你你……」喬時憐睜開眼,一時語塞。
「你吃醋了!」她恨聲說道。
蘇涿光對此未置否,他兀自躬身把她抱起:「至少,他抱不到。」
她只覺身上一輕,自己已被圈在那有力臂膀里。她下意識埋著面容,又見天邊昏昏未央。
「下雪了。」
喬時憐望著漸密雪影,碎玉之聲拂過耳畔。她抬眼,那飛白覆過他的眉發,染就茫茫。她不知為何挪不開眼來,只覺紛揚雪裡,這張面容恍若雲間不可及的清寒雪色,但她偏偏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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