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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來氣得瞪了三暗衛一眼,礙於要務在身,「回頭再找你們打架。」
帳內,喬時憐細細擦著蘇涿光身上淌流的墨色,一面忍不住小聲罵他。雖然蘇涿光很想保留這些墨色痕跡,但喬時憐從他口中得知,一會兒會有大夫前來給他換藥,所以喬時憐據理力爭,要將這墨色拭淨。
至於喬時憐自身,她已不敢去看自己身上錯落的痕跡。她回想起此前他的行徑,起初他還刻意挑著位置而落,到後來越發無章法可言,全憑他探尋到何處,就順著他所觸落在何處。
若非帳外隱有人逼近的腳步聲,喬時憐不知他還會這樣多久。
不多時,一提著藥箱,素衣布履之人入帳中,其眉發盡白,雙目矍鑠有神。老者便是於大夫,他瞧見蘇涿光身後的喬時憐,蒼勁的喉嚨道:「喲,今天這號病人也醒了。」
於大夫擱置下藥箱,瞄了眼面色紅潤的喬時憐,「看樣子恢復得不錯,總歸是比這從閻王手裡討回來的人好。」
意識到於大夫後半句話在說他,蘇涿光皺起了眉:「於大夫。」
於大夫哼了一聲:「有意見?老夫我從不說假話。」
喬時憐聽出其話中之意,目光望向蘇涿光,恨聲道:「你還說你傷得不重…」
她心頭越發酸澀,明知他喜歡用假話來安慰她,可真正聽到別人說出實情時,她依舊按捺不住心中暗涌。
蘇涿光無奈,只得循著她的位置,握住她的手捏了捏。
於大夫正躬身將藥箱裡的東西盡數倒騰出,「把眼睛的和身上的都拆了吧。」
隨後他拿著藥步近蘇涿光跟前,此番喬時憐已解開層層纏繞的白紗與繃帶,見著其下觸目驚心的傷與血跡,她指尖發顫得尤為厲害。
「讓我看看,您這傷…」
於大夫臉色一沉,問道:「怎麼傷口全裂開了?昨天都好好的。」
蘇涿光若無其事道:「天氣過冷。」
他當然不會說,是因為喬時憐醒來後,他在榻上翻來覆去扯裂了傷口。
於大夫翻了個白眼,隨即他瞥見一旁望著他傷勢憂心的喬時憐,轉而對蘇涿光道:「我說少將軍,您能不能節制一些?我知道您年輕氣盛,血氣方剛,您好歹再忍幾個月。您這樣,是不是存心為難我啊?」
蘇涿光:「……」
喬時憐聞言頓時羞紅著面,不敢抬起頭來。
見喬時憐的反應,於大夫更加篤定所言,以至於換藥之時,一直板著張臉,瞧著極為惱怒。
待換藥畢,於大夫收拾著藥箱,「今日我沒帶驗毒的傢伙,少將軍您老實告訴老夫,您沒用腐生膏來維持傷勢吧?」
第60章 60 、篝火
腐生膏?維持傷勢?
喬時憐捕捉到了於大夫所言關鍵, 因她緊張蘇涿光的傷,於大夫所言她一字不落地聽著記著。如今聽得此話,她連忙問著:「腐生膏…是何物?」
蘇涿光下意識將右臂藏於身後, 漫不經心地插言:「就是一種藥膏。」
卻見於大夫蒼眉擰成一團,惱得鬍鬚一抖, 駁道:「哪能是藥膏?那腐生膏是百害無一利的毒藥!」
喬時憐心生驚色:「毒藥…?」
於大夫盯了蘇涿光一眼,耐心為喬時憐解答:「此毒藥常見於刑牢審訊里, 可使犯人傷口傷勢久久不得恢復, 疼痛難忍,更能使傷疤留印不褪。老夫先前為少將軍…」
話還未完,蘇涿光冷聲將其打斷,並朝帳外喚著:「來人,今日於大夫會診時辰到了,帶老先生離開軍營。」
三道身影倏忽齊至, 畢恭畢敬地對著於大夫便要請離。
喬時憐縱聲阻道:「等等, 誰都不許讓於大夫走,我要問個明白。」
於大夫所說的腐生膏效用,不正是解開當初她在將軍府時, 惑於蘇涿光傷勢遲遲不愈的疑團嗎?甚至那泉石劃傷的口子明明算不得深,偏偏比之他受的任何一處傷,留印愈重。
難道這一切,皆是因為蘇涿光在偷偷使用腐生膏?可他為何這樣做?以苦肉計博得她憐惜嗎?
三暗衛面面相覷, 一時不知該聽誰的。
蘇涿光聽得三暗衛腳步聲止, 杵在原地未動, 他加重了語氣:「聽不懂?」
眼見喬時憐眉眼含怒, 於大夫察言觀色之下,也知自己無意間揭開了什麼真相。
他當即抬起手說:「誒誒誒, 打住!老夫我自個兒會走。」
喬時憐見於大夫將離,轉而看向蘇涿光,「蘇涿光…」
蘇涿光讖言:「不過是不慎用錯了藥膏。」
適逢於大夫抱起藥箱,「嘁,某些人啊…瞧瞧他小臂右處就知了。」
他自說自話,意有所指,甚至刻意拔高了聲,生怕身後之人聽不見。
蘇涿光:「……」
饒是看不見,他似是能察覺到身側之人如灼的視線。
他覺得他開始頭疼了。
於大夫掀簾而出,他撫著白須,樂滋滋地心想,這天生倔如牛的病人不聽勸,那便總會有人治服他。
三暗衛見著帳內情形不對,氣氛沉悶至極,識相地跟上了於大夫的步伐,灰溜溜地跑沒了影。
喬時憐極力平復著心緒,涼涼問道:「蘇涿光,你還想瞞著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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