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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畢,周姝執起喬時憐雙手,「這個秘密除了我二哥只有時憐一人知曉,可要為我保密。」
喬時憐應允:「那是自然,我定守口如瓶。」
周姝長舒口氣,「原本我還擔心,禮部會把我同不熟的女眷分到一起,屆時解釋起來還真是麻煩。指不定她們還會同我大哥透風,這樣我回去後免不了被說教。」
喬時憐莞爾,「是我哥哥擅作主張,把阿姝同我安置一起的。」
她見周姝眸底掠著喜色,看著她的眼神像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寶貝。
喬時憐想,她重回人世所做最不後悔之事,便是擇周姝為友。不可否認,周姝是如此放浪形骸,從不拘於條條框框,讓她對眼前明動的女子心生驚羨。
在前世作鬼遊蕩的年月里,她很少關心世間萬事,所得所知,也儘是從人們飯後閒聊里偶然聽聞。有關於周姝的,她聽到的唯有一條噩耗。
他們說,周家三姑娘不慎從城牆處墜下,歿於二十。
今此想來,簡直笑話。
周姝的武功勝過軍營里好些將士,如何會墜亡?
這其中蹊蹺,喬時憐不得而知。
「其實今行九暮山,我給時憐的驚喜不是扮男裝。」
周姝折身從柜子里拿出一包袱。
喬時憐循其看去,「這是什麼?」
周姝拆開,露出其里裝著的藤紫色窄袖褲裙。
「騎裝?」喬時憐生了興致。
這是她前世不曾接觸過的東西。她骨子裡藏著的,是極欲衝破牢籠的生猛勁兒,是對遼闊天地任馳騁的嚮往,她當然對此歡喜。
「我想既是來了獵場,說不定時憐也會想著學騎馬,就提前備好了,以應不時之需。你若不會騎馬,我可以尋人教你。哥哥們說我騎射風格剽悍,不同於常人,我思來想去可能不太適合教你,所以就尋了別人。」
周姝見她躍躍欲試的模樣,便知自己這份禮送對了。
「謝謝阿姝,我很喜歡。」喬時憐抱著那騎裝左瞧右看,笑得嫣然。
「擇日不如撞日,我已挑好了性格溫順的馬兒,系在了行宮後處的西林。時憐可先換衣前去等候,師父尚在哥哥們那裡,我去催促一二。」周姝迅然卸下了身上的男兒之衣,不多時,便收整好了女兒裝束。
看著她輕車熟路的模樣,喬時憐算是知曉她平日裡是有多「時常」變裝逃出府……
周姝的好意,喬時憐未推辭。
想來在這偌大的行宮裡,夜裡獨身守著燈盞亦是無聊。她白日在馬車內也歇息得夠足了,如今倒是精神。
至周姝所約之地時,月仍皎皎,她一眼便見著繫於林中的駿馬。
那馬兒極通人性,見喬時憐接近,溫和地低鳴了兩聲,又頓首倚在枝影間,像是本就等著她到來一般。
果然如阿姝口中所說,這馬性情溫順,適宜她這樣的初學者。
喬時憐伸手拂著白馬的鬃毛,一想到她不久後也能騎上馬背,敞懷馳騁於野,她不禁心生激動。
聽身後窸窣踏來的腳步聲相近,喬時憐回身望向周姝為她找的師父,笑意頃刻凝住。
來人眉目凜冽,漱雪濯冰——是蘇涿光。
林子另側,周姝軟磨硬泡,終是把二哥隨身的女侍衛借來,打算讓其教喬時憐騎術。可她候在馬邊良久,都不曾見到喬時憐的影子。
殊不知,喬時憐生來路痴,走反了道,去的東邊深林。
第12章 12 、同騎
煙蘿深處,星光落落,潑灑林霧空濛。
宴散後,蘇涿光未回臥房,而是獨步於行宮後的東林散心。
偏偏季琛牽著他的馬野風前來,稱其脾氣犯了,於馬廄踢傷了不少宮人。此等小事,宮人們不敢前來找他,只得輾轉尋來季琛相托。故季琛揪著風來,滿行宮地找他家主子。
蘇涿光覺得好笑,他們還真是摸准了他的脾性。
京中蘇少將軍不好相與,盡為人知,這季琛卻是同他相反,性子隨和又極好說話。恰而他與季琛有幾分交情,託付季琛,比找他這個冷麵無情的少將軍好得多。
季琛身為監察御史,百官本是對其避之不及。季琛卻憑其舌燦蓮花,遊刃於各官宦貴胄里,加之一副風流不羈的公子哥皮囊,讓人不自覺忘記他的本職,以為他是個遊手好閒的世家子,因蒙家世才混得這麼個官當。
蘇涿光想,他們還真是想錯了。御史台堆積的好些鐵案,鮮血潑過的證詞累累,儘是季琛一人審的,只是知曉其真面的,全都送去問斬了。
他樂於做那些人眼裡的紈絝子,興許某日把那些人皮扒下來了,他們才會回神,季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把野風拴在那林子裡,不怕它把樹給撅了?」
林闊叢稀處,河清潺潺。季琛單臂枕於石,閒臥草野間,他瞄了眼立身河岸不語的蘇涿光,出聲問著。
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脾性極烈的野風帶到蘇涿光面前。哪曾想這傢伙嫌自己和野風一路吵鬧,把韁繩一栓,轉眼沒了影。隨後他循著蘇涿光離去方向,來到了這東林邊緣的河岸。
「正好,磨磨蹄。」蘇涿光隱約聽著林子裡仍有野風嘶鳴的動靜,季琛的預估應該保守了,怕是那塊地都沒眼看了。
季琛抖落著衣擺上的泥濘,面色不滿:「我說浮白,你也該管管你家野風了。方才我牽它過來的時候,它踹了我一身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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