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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姝迅然叮囑著:「時憐,我已備好了出宮的馬車,車夫是侍奉在我周家多年的人,算是我的心腹,你可加以信任,喚他周伯即可。昭月如今有府邸公主府在外,你且扮作昭月,先行出宮去。」
「陸統領今夜守宮門,我已提前打點好,屆時他會放你,不會細察。陛下近日朝務繁忙,並不得空,昭月那裡也會幫你拖延,你趁此時日離開京城,去西北蘇少將軍那裡。」
話畢,周姝握著她的手續道:「你不必擔心,此事我自有法子善後,不會波及任何無辜之人。你只需記得,儘快離開京城。」
「好。」喬時憐知時間急迫,縱是她為著默默助她之人感激涕零,亦不宜在此忸怩。她當即隨著周姝的安置,鑽入了馬車。
車軲轆碾過青石路的聲響陣陣,喬時憐端坐在馬車內,心頭漸而舒然。她終是要逃出這讓她日夜難安的囚籠,重獲自由。
至出宮時,一切都很是順利。陸昇守在宮門,掀簾查探車內的喬時憐後,帶著一應禁軍對馬車內的「長公主」揖首行禮,她很快便乘著月色,與那夜下宮牆深影越來越遠。
「蘇少夫人,咱們需連夜趕路離開京城,就不多做停留了。」
馬車外,車夫回過頭對她說著。
喬時憐頷首:「有勞了。」
眼下不再過著提心弔膽,防著秦朔會來自己跟前的日子,喬時憐緩下心神,倚在馬車內,沉沉睡了去。
不知過了多久,長風漸涼,馬車顛簸起來,應是在行經一段不平的山路。
喬時憐捻起車簾往外瞧去,皎月隱於群山頭,蒼茫野色入眼。
車廂似乎在往後傾斜,她雖不識路,卻也知這應是上山的路。可京城至西北道路眾多,即便為躲避搜查不走官道,亦無需越山而行,喬時憐對此覺得奇怪。
是以她躬身向前,從車廂里鑽出頭,問著車夫,「周伯,這條路不太對吧?」
周伯蒼勁的嗓音和著馬蹄聲響而來,「蘇少夫人,方才您睡著了,小的便沒能同您說。咱們已經出了京城了,但為著您能順利離開,所以小的擅作主張,從京郊的楓琊山走,避開官兵。最近北方戰事可緊嘍,京城混進不少狄夷人,您可不知道,這附近查得嚴著呢!」
「楓琊山?」喬時憐側過身,極目馬車車窗外的景致,越發覺得不對勁。
楓琊山,是京郊附近,它處於京城西部,妙善寺便建於此山頂。上回她與蘇涿光縱馬秋遊之地,即是楓琊山。可如今她望著群山隱隱的蒼青,絲毫未見著是楓琊山的模樣。
「周伯,您是不是走錯路了呀?」
喬時憐將信將疑地問著周伯,畢竟這車夫看著年事已高,夜裡視野不明,不慎走錯路也是情理之中。雖然她與這周伯素不相識,但她信任周姝。
「怎麼會呢?」
周伯反問著話,那聲線藏著不易察覺的情緒。
隨即他極低地笑出了聲,「我帶蘇少夫人來的,就是這裡。」
話音方落,喬時憐忽覺一陣天旋地轉。
她慌亂拽著車沿試圖穩住身形時,她從掀起的車簾外,看到了馬車正直直往懸崖衝下去。
第67章 67 、相隔
京城, 密雲沉沉,風疏雨驟。
城門處,促然馬蹄濺起水霧, 一道疾馳身影驀地勒馬止於前。
經由五日,蘇涿光終是趕至了京城, 卻是在重兵嚴守的城門,見到了由李槐序親自帶兵值守的奉天軍。
隸屬聖上、唯聽皇命的奉天軍在此, 這意味著什麼, 蘇涿光再清楚不過。
這是秦朔的有意安排。
只見李槐序冒雨上前,頓首道:「蘇少將軍。」
蘇涿光冷眼望著被攔住的城門,「何事?」
李槐序答道:「我奉陛下之命,前來在此等候蘇少將軍回京,並告知蘇少將軍,尊夫人的消息。」
聽到李槐序提及「尊夫人」三字, 握著韁繩的蘇涿光, 發白的骨節微不可查的晃了晃。
雨水瀝瀝,盡數浸落他的輪廓,更襯得冷冽如鋒, 蘇涿光引繩向前,縱是未動及兵刃,那懾人目光掃過一眾奉天軍,便讓後者出自本能地往城門退去。
蘇涿光無視了李槐序, 對著奉天軍漠然說著:「讓開, 我要入城。」
眼見此等情形, 李槐序折身擋住蘇涿光的去路, 「蘇少將軍。」
蘇涿光沉聲重複著話:「讓開。」
李槐序暗暗撫上了腰間的環首刀,「蘇少將軍, 您最好先聽我一言,有個心理準備。」
他知雖然奉天軍人多,但他與蘇涿光實力懸殊,若蘇涿光真的動手,他還是有所忌憚的。
蘇涿光將一眾奉天軍悄聲按著武器的動作收入眼底,「你也最好清楚,你現在帶的這幾個兵,攔不了我。」
「不想死,就滾。」
話落時,馬聲嘶鳴,蘇涿光已不管不顧,揚鞭起落,沖往城門。
李槐序當即高聲說道:「尊夫人於五日前從皇宮乘車而出,行至楓琊山時,馬兒無故受驚衝下懸崖。經這幾日搜尋無果,尊夫人怕是已命喪…」
旋即李槐序話還未完,眾人唯見一抹白影盪開雨色,馬背上挺背昂首之人消失無蹤,卻見城牆之下,蘇涿光已單手扼住李槐序的脖頸,死死抵在了城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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