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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驀地被控制住,喬時憐已是預料到了父親將做什麼,她抬眼看著喬青松眼神決絕,不寒而慄。
恐懼須臾間散至四肢百骸,占滿整個神經。
喬夫人不忍再看,背過身扶著椅背,默聲落淚。
可耳邊喬時憐悲絕的哭喊與叫聲,分外清晰。喬夫人捂著發痛的心口,攥著帕的手握得極緊。
極度求生欲下,喬時憐不知哪來的蠻勁掙紮起來,撞落了案旁一應物件。
咣當聲響里,眼見著喬青松將要禁錮不住她,略有鬆動時,喬青松一把扯來簾幔處的繫繩把喬時憐綁在了椅上,使她動彈不得。
被繩緊勒的疼痛讓她不禁冒出淚花,而父親又再捏著她的下頜,強行掰開了她的嘴。
喬時憐驚駭地瞪大了眼,心中儘是恐慌。她目睹父親漠然攜來酒壺,不顧她意願把毒酒暴力灌入了她嘴裡。
她本能地發聲尖叫,那毒酒入喉,頃刻把她的嗓音化作斷斷續續、不成聲的音節。
最後一絲體面與尊嚴,都在喬青松行雲流水的動作里煙消雲散。屈辱之下,她本是求生的慾念竟也漸成死水。
就這樣死了嗎?就這樣死吧。
反正這世上,無人信她。
她不過是世人口中不知廉恥的輕浮女子,帶著洗不掉的污名入土,也沒人會心疼她、憐惜她。
少頃,她便在毒酒劇痛之中,意識逐漸渙散。
喬時憐死了。
許是死前怨念過深,她化作了遊魂,懸於自己屍身上方。
她默然注視著自己死後的模樣,可謂之慘烈。
纖弱盈盈的身倚在案邊,如枯萎的枝葉。本是生得清絕出塵的面容,被下頜紅腫的捏痕,與唇畔湧出的紫黑毒血敗壞了美感;連著她生前那雙秋波暗含的眼,此刻唯余空洞無神的眼仁兒,徒添幾分悚然。
那神情還留有痛苦之色,唯有她才切身知曉,自己死時是多麼的無助與絕望。
紅顏成枯骨,月墜花折,拂如殘花碎,不過旦暮。
「族裡並不答應憐兒入祖墳,找個荒野,草草棄了吧。」這是父親的聲音。
喬時憐覺著心裡很堵,折身離開了相府。
憶及她生前想要求證之事,她飄往了太子所在的別院。
第2章 2 、棄屍
落霞山別院,所屬太子。
一嬌滴滴的嗓音從暖帳里傳出,喬時憐覺著有些耳熟,卻因那聲過於矯作,她一時未能想起,心想著興許是秦朔身邊的通房丫鬟。
「殿下,這才一日未見我,怎就這麼急躁了?」
「孤今日心情不好。」
帳中交疊身影朦朧,便是不用喬時憐向前查探,也知其里是何等旖旎光景。
「殿下,該不會是因為喬姐姐吧?妾身聽說喬姐姐不守節,和…」女聲糯聲問太子。
喬時憐本不想聽二人調.情的污言穢語,欲走之際卻聽女子提到了自己。
「時憐不是那樣的人。」秦朔聽起來有些不悅。
「那為何之前喬丞相來找殿下,問喬姐姐出事那會兒,殿下是否在公主府,殿下否認了呢?」女子輕聲問著。
但秦朔接下來所言之話,讓她頓在了虛空之中,耳畔如有轟鳴。
「別以為孤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孤只是不想敗露和你之間的事,才否了喬相所言。若要再挑撥孤與時憐,孤看你可以滾回家了。」
他帳中之人,究竟是誰?
喬時憐回身,瞧見一女子半裸著身,從暖帳赤足走出。
喬時憐霎時怔住了,魂體如受重擊——這與秦朔顛鸞倒鳳的女子,是她的知心好友,侍郎嫡女,方杳杳。
方杳杳生了張精緻圓潤的面龐,一副天真不諳世事的乖巧模樣,極易惹人生憐。
此刻她踩著的對襟羽衣,是喬時憐前不久才贈她的生辰禮,也不知她究竟懷揣怎樣的心思,竟穿著這件衣衫與喬時憐的未婚夫偷情。
憤怒頃刻翻湧,若非她現在只是一無肉身的孤魂野鬼,除了尚有意識,別無他能,她只想上前給方杳杳扇一巴掌。怎有女子這般不知恥,覬覦自己好友的未婚夫?
還有她愛慕了多年的太子秦朔。她覺得自己竟是這般可笑,生前竟還對秦朔抱有一絲希冀,盼著他能幫她還原實情,洗清污名。
她恨她白生了一雙眼,沒能及時認清二人面目,真心餵了狗。
喬時憐久久才得以平復心緒。
她頗感厭煩地背過身,不願得見二人,又思及適才方杳杳所言一日未見著秦朔。
喬時憐忽地想到,難道昨日公主府上,二人便背著她苟且了麼?
這樣想來,似乎是有跡可循。
她那時見方杳杳神色古怪,藉口身體不適而半途離席,且她依稀記得,當時秦朔亦不在席中。
喬時憐強忍著作嘔的感覺,她竭力平靜往下細思,這其中仍疑慮重重。
若是那會兒秦朔在同方杳杳偷情,他怎會冒著被發現的風險約她相見?
而如果秦朔昨夜根本未約她前去竹亭,她在庭院見著的秦朔背影,又是怎麼回事?
半途忽現的迷香,前來攙扶她的侍衛,恰巧經過的眾人……
喬時憐越想越覺著冷,明明她不應再受人間冷暖才是。
這件失節風波之事的始末漸漸清晰。
一環扣連一環的設計,最終能夠坐實她的關鍵,都落在了事件主要角色,也就是太子身上——因為他欲掩蓋偷情醜事,不會為她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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