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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笨手笨腳的?馬上就要到獻舞時辰了,這可如何是好……」
只見倆丫鬟不知所措地杵在屋前廊下,其身前滿地瓷片碎落,香露潑灑,瀰漫著濃稠香味。
「我我…我是不是故意的,是這香露盒子的提把突然斷開了……然後就……」那哭聲解釋的丫鬟望著滿地狼藉,淚眼裡儘是慌張。
「這香露,是急用的嗎?」喬時憐湊近問道。
「我家三姑娘今夜將給殿下獻舞,這香露是早就備好的,誰知這丫頭毛毛躁躁,把香露給打碎了。」另一丫鬟答著,心急火燎地收拾著殘片便欲離開。
「我那正好有一瓶新的香露,秋英,去取來。」
喬時憐即便不識這丫鬟面孔,單憑獻舞一事,便也猜得其主是為周侯爺的嫡女,周姝。
前世在落霞山別院這場晚宴里,周姝便曾獻舞一支。
「多謝喬姑娘,只是……」周家丫鬟有些遲疑,她記得自己主子和眼前這位相府千金並不相熟,加上這香露盒子的把手本就壞得蹊蹺……
「現再去尋香露,已是來不及。殿下對周姑娘今夜的獻舞很是重視,你也不想為了這點香露耽擱了獻舞吧?屆時眾賓客在場,獻舞有失,丟的可是殿下的顏面。」
喬時憐搬出太子的名義,讓周家丫鬟猛地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很快打消了疑慮。
「謝過喬姑娘點醒。」周家丫鬟感激地接過秋英取來的香露,心道自己果真還是狹隘了,像喬時憐這樣的,根本不需要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對付她家主子。
誰人不知,太子對喬時憐的偏愛呢?
若換作從前,喬時憐是不會相幫的。
周姝是方杳杳的死對頭,前者性情率直,愛憎分明,最見不得方杳杳嬌柔作憐的模樣。二者同處時,方杳杳少不了被直嘲奚落,此後喬時憐也為了方杳杳,與周姝勢同水火。
如今看來,方杳杳針對周姝,還因周姝也喜歡太子。
喬時憐記得,前世周姝獻舞時出了事故,惹來了太子冷眼,之後便少有機會接近太子。
她輕嗅著空氣中尚未散去的蓮香,瞄了眼斷裂的香露盒提把,豁然明了。
第5章 5 、周姝
喬時憐回到晚宴席間時,已是眾賓滿座。
燈火輝明,薄紗輕垂,掠動的簾影婆娑,流轉在中處放置的木質蓮型上。那蓮型花苞足有等人高,漆白繪粉,栩栩如生。
隨著弦音入耳,機栝聲響從蓮處接連傳來,底座生煙而起,白霧繚繞,那花瓣堪堪盛綻,露出蕊心抱坐的紅衣美人,面容淨麗,身姿纖柔無骨。
座中一眾被此般般入畫之人迷了眼,皆凝神細看,生怕錯過了曼妙之姿。
也好在此刻眾人注意力盡在周姝身上,無人發現喬時憐正捻手捻腳地從邊緣偷偷繞回席位。她中途瞥見方杳杳的位置空空如也,便知方杳杳怕是因領了罰,臉頰腫如豬頭,無顏前來赴宴。
席中某處,一面如冠玉的男子搖著扇,望著萬眾矚目的周姝,同旁座的蘇涿光笑道:「今年周家這位可是極其用心啊,都說京中舞技之絕非周姝莫屬,能有幸觀……」
男子話還未完,晃眼瞧著蘇涿光似乎半個字都未聽,其目光遙遙,根本未在蓮台起舞的周姝處。
男子順其所望之處看去,只見喬時憐躬身藏在簾幔後,緩步往前面席位挪近,卻因那處有一大人賞舞飲酒盡興過頭,忘形得往後坐了幾分,正巧壓住了喬時憐裙角。
喬時憐欲哭無淚,躲在暗處費力扯了半刻也沒能把裙角扯出,而偏偏周圍舞樂之聲灌耳,她既喊不動這位大人,也沒法在這等場合放高聲量。
繼而她蹲下身,悄悄在其身後拍了拍,卻也沒什麼反應,這大人只顧著一股腦地為周姝之舞喝彩,仿佛沒了其他知覺。
喬時憐無語凝噎,這人究竟是喝了多少?
她咬了咬牙,從前自己這般注重端莊守禮的形象,還是頭一次失禮,於宴會半途而至。她臉皮薄,可做不出在一眾席間現出身,只是讓這位大人挪一挪他高貴的屁股,好扯出裙子這樣的尷尬事。
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這…原來你喜歡看這樣的熱鬧……」
對邊席中,蘇涿光身邊的男子瞧出了喬時憐的窘況,旋即他神情變得古怪,僵著笑意對蘇涿光。
「季懷安,你話挺多。」蘇涿光拈起酒盞,目不轉睛地看著喬時憐鼓著如生霞色的面,一不做二不休地將裙擺撕碎,遮掩著身溜到了喬時清身側的空位。
他眉梢微挑,想不到這平日裡矜重嫻靜的女子,倒也有如此一面。
「你說你放著好端端的美人獻舞不看,對一藏在暗處張牙舞爪的小貓這般感興趣,這不奇怪?」
季琛白了他一眼,而眼見喬時憐所回的席位,驚道:「咦?那是喬二姑娘?」
此前喬時憐一直半遮著身,藏在席位之後,視線昏暗,季琛便未能認出是她。而季琛生平最愛美人,喬時憐這樣的,便是他最為欣賞的。
季琛當即改了口,「不錯啊浮白,你還是有眼光的。要我說,這京中能與你般配的,在我看來就這喬姑娘了。誰人不知,喬家二姑娘面若海棠醉日,月中聚雪,是京中第一美人?且這性情也是女子中最為淑雅的了……」
蘇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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