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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喬時憐不解他此言何意,回想起他之前所說,他面前她可隨意,意思是自己在他這裡無需守禮。
而眼下自己不慎扒了他衣服兩次,他非但沒有生氣計較,反是讓自己再大膽些。
膽子大些?
難道他是想…再進一步?試自己是否有突破守禮的膽量?
若此話放在他人身上,她只會覺得這人不是在說葷話開玩笑,便是在刻意引誘她做出出格之事。
但她眼前的蘇涿光,面若霜雪,未曾薄減分毫,神色端端的似常年不化的冰山,怎麼瞧都不是一副會說笑、會近女色的模樣。
他似乎是真的在考驗自己,有意引導她跳出世俗之禮的束縛。
蘇涿光並不知喬時憐在想這些,「以及你為何會怕我?」
喬時憐仍在想,那這再進一步是如何進?
思之無果,她悶聲回答了他:「畢竟有求於你,我怕你把我丟在半路…」
蘇涿光若有所思,「也是。」
殊不知這輕飄飄的倆字在喬時憐聽來,便等同於,若自己不能通過他的考驗,他就會把她丟下馬車不管不顧。
落霞山離府尚有腳程,再加上她怕黑,如何敢獨自回家?
她腦海里已不可抑制地浮現此等畫面——蘇涿光稍稍起身,頎長的身形朝她覆下濃重的影,他俯身於她耳邊低喃:是想守禮,還是想要命?
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再度想起蘇涿光強調著語氣問她,禮和命之間哪個重要。
她自是毫不猶豫選擇後者。她都死過一次了,還在乎這些虛禮做甚?前世自己那般謹慎守禮,不也落得被人誣陷至死的下場麼?
現如今,自己真的是因為怕死才守禮嗎?
是生在閨閣,十餘年來的教養與陳規,牢牢困著自己,不敢越過這雷池半步。她恨那些教條殺死了自己,也恨膽小慎微、屈服於守禮的自己。
前世一幕幕仍如鯁在喉,喬時憐咬了咬牙,思忖間下定了決心。
她終歸是要做出改變的。而既然蘇涿光想試自己的膽量,自己便可證明給他看,她非是不敢衝破桎梏、拘泥俗禮的女子。
想到此處,喬時憐側過身,她攀著蘇涿光的肩,須臾間吻在了他唇畔。
這動作可謂是行雲流水,一呵而就。連喬時憐都覺著太過順遂,眼前人甚至也極為配合,靜坐著任由她吻著。
看來,他確實是這個意思。
她思來想去,那話本里男歡女愛,除了摟摟抱抱,便是將這親吻寫得極盡淋漓。她每每枕在榻邊偷看時,都不禁羞紅了面,鑽進被子捂住臉。
雖然她和蘇涿光非是話本上情投意合的角,但這般破禮而膽大的嘗試,想來定是他想看到的。
卻不知,此刻「極為配合」她吻的人,繃直了身坐在馬車裡,他向來清明的大腦唯余空白,思緒早已散至雲霄以外。
他不是沒想過推開喬時憐,而是她貼近得太過突然。饒是他在戰場廝殺里極具應變之力,這撲面而來的軟香與唇上溫涼的陌生觸感,讓他陷入了茫然。
縱使這吻笨拙而生澀,卻是切實覆在了他的唇畔。
她在做什麼?她瘋了嗎?
這是蘇涿光清醒過來的一剎所想。
他感受著她溫熱的呼吸徐徐掃過他的臉,很癢,像是步於楊花漫漫時節,風絮拂面。卻又更像是那絮絨鑽進了他的喉嚨與胸腔,刺激著他的感官,引著他的難耐。
不多時,隨著她移開面容,唇上輕得如有落雪,頃刻消融。
「你想要的。」喬時憐別過頭,悄然藏住自己的緊張。
蘇涿光:「…?」
她在說什麼?難道不是她吻上來的嗎?
喬時憐久久未得蘇涿光回音,覺著奇怪。這人真是冰碴子堆成的嗎?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回看向蘇涿光時,恰見他眼底的暗涌,驚色與惱意尚未退卻,往下那脖頸處青筋凸起,喉結滾動,皆說明著他此刻心緒起伏之大。
一個念頭乍然生起,卻是足以讓她想要當場飲恨西北。
這一切…莫不是她會錯了意?
他根本毫無試她膽量的意思。
喬時憐臉色頓時慘白無血,渾身如置冰窖。
完了,她都做了什麼?她竟然,竟然輕薄了他。
「對…對……」喬時憐結結巴巴地朝蘇涿光道歉,卻是話還未完,蘇涿光驀地背身往馬車外而去。
「主子,您怎麼出來了?這邊路已經很平順了。」風來疑惑地望著他,見之眉宇凜冽,如凍三秋…似是帶著怒意。
風來更不解了。主子不是在和喬姑娘…嗎?怎麼就被喬姑娘惹惱了?
他還是頭一次見主子被氣成這樣,頗有種氣不知往何處撒,惱中帶有幾分驚怒的意味……
雖然外人皆言主子性情冷淡,不易相與,估摸著脾性也不好。但他卻知,主子只是在西北軍營慣了,一心只為戰場殺伐之事,在其餘人際關係上,主子確實不怎麼上心。
主子不關心的事情,從來不會展露半分多餘的情緒。至少這麼多年,風來只見蘇涿光動怒過一次,是他親手調.教的軍營里,出了位逃兵。
當時城破,那逃兵以為無望,竟棄甲而逃,險些亂了軍心。
是蘇涿光斬下逃兵頭顱,重振雄風,絕地反擊,始才把那群北蠻人趕出邊關。那一戰也並不輕鬆,蘇涿光拼著重傷撐到最後,渾身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足足養了數月才能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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