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頁
蘇涿光答言:「不疼。」
喬時憐氣結:「蘇涿光,你什麼時候嘴裡能有實話?」
她明明從於大夫口中聽到,腐生膏是會使傷口難以癒合,疼痛難忍的毒藥,更是拿來折磨犯人審訊所用,如何會不疼?
蘇涿光不假思索地應道:「是關於你的,不會疼。」
那落在耳畔的嗓音極低,輕得仿佛風吹即散,卻如眼前點點拂動的火星子,猝不及防略至她心尖,熾烈灼熱,牽引著她的所有,愈燃愈烈。
到底是誰說他不會哄人,不會說情話?
喬時憐一時不知作何回應,她覺得她再待在這裡,怕是會被其余將領見著她的羞態。
接而她陡然站起身,不自然地搪塞著話,「我去找西風玩了。」
徒留眼不能見的蘇涿光坐於原地,若有所思。
他以為喬時憐仍在生悶氣,連著話也不願同他多說。
良久,他喚著一旁裴無言,「默聲。」
裴無言正切著羔羊分食,聽聞蘇涿光叫他,他忍不住一激靈。
「少將軍,怎麼了?」
蘇涿光面色儼然:「問你一事。」
裴無言抖著手,強作鎮定,「少將軍…您請說。」
他心道,該不會值此慶功宴,少將軍還要讓他重整布陣吧?他叫苦不迭,他最近夜以繼日趕製圖樣,整個人都消瘦了不知幾圈。
蘇涿光問:「你是怎麼哄人的?」
裴無言硬著頭皮,把心裡搗鼓的措辭說了出來,「此次布陣是根據敵方不同排布所設…」
話還未完,他頓了頓。
等等?方才少將軍問的是什麼?
裴無言只覺靈台陷入空白,更有須臾之時以為自己幻聽了。
直至蘇涿光重複著話,「我問的是,你在家中時,如何哄髮妻的。」
裴無言咽了口唾沫,難以置信。
他不是沒有為蘇涿光會娶妻此事震驚過,但至那日在軍營門口,見著了為重傷的蘇涿光赴千里而來的喬時憐,他對這傳聞中的蘇少夫人有了印象。確實如京中所說,蘇少夫人是京中第一美人,能得這樣的美人做妻,可遇而不可求。
裴無言隨蘇涿光行軍作戰多年,他覺得蘇涿光非是沉溺美色之人。他仍想不通,究竟是何等女子,能讓這位冷麵無情的少將軍迎娶為妻,故聽聞喬時憐入祁城後,他第一時間趕到了軍營門處接見。
喬時憐符合他對名門閨秀的印象,端莊大氣,弱質盈盈,可他聽了西風同大夫所述他們趕來的艱辛十日,他對這位少夫人心生了幾分敬佩。能做到這等地步,可見他們二人夫妻情深。
現下蘇涿光問出的話,更是顛覆了他的認知。
裴無言久未作聲,蘇涿光挑了挑眉,「怎麼,不是說,你是祁城懼內第二,無人敢稱第一麼?」
「咳…」
聽聞此等頭銜,裴無言紅了臉,隨即他乾笑了兩聲。
「一般我哄我內人…都是一夜,一夜…到她喊停為止……」
第61章 61 、舊地
酒碗相撞間, 粗聲豪氣直衝雲霄,撇開沉沉夜色。
喬時憐端坐於西風身側,靜觀著軍營百態。她忍不住想去了解, 蘇涿光長年所在之處是何樣,他身邊一眾之人, 又都是什麼模樣。
噼啪篝火旁,一眾喝得忘形, 更有甚者醉得踩在了案上, 拍著大腿瓮聲說著話,情緒高漲。
用西風的話來說,便是若非礙於喬時憐她這個少將軍夫人在此,知得收斂幾分,他們蹦到營帳上都不覺奇怪。
她不由得想起,這一世她主動去接近蘇涿光時, 那在落霞山別院回府的馬車裡, 他便強調著她在他面前不用守禮。
在這樣遠離世俗禮節規程的西北,何來守禮一說呢?
不多時,喬時憐便覺得自己久未身處如此熱鬧里, 別於京中宮宴上各人懷揣的心思,這樣濃烈似酒的氛圍讓她不自覺沉浸其中,心神鬆弛下來。
只見一身形魁梧的士兵捏著酒碗,洪亮的聲線如鍾, 其面上一道長至下頜的傷疤猙獰, 隨著他眉飛色舞的神色扭動著。
他喇著酒嗓:「話說那次, 也是沙塵漫天, 烏漆嘛黑,啥也看不清。我們跟著少將軍一路探入敵方險地, 迷失了道。在那沙子裡撐了五日,渾身都是被毒蟲咬得喲……」
「要不是我護著我這張英俊瀟灑的臉,都沒法娶媳婦了!」
他的口音本就蹩腳,加之如此誇張自嘆,喬時憐聽後忍俊不禁。
座中一眾亦被他尾句鬨笑:「少來!瞧你那德行,人家少將軍都好著呢!」
士兵瞪著眼,「你小子是沒在那時候跟著少將軍,少將軍那會兒也是眼睛被毒害了一些時日,這沙里不知吹的什麼東西,毒著呢!全憑有少將軍,我們才能順利搗破敵軍補給,有命回來。」
喬時憐不由得一怔,他的眼睛從前也被毒害過嗎?那是之後醫治好了,能夠復明?可為什麼如今他卻沒能恢復,是因為沒得到當年的良藥?
想到此處,她側過身,朝向正狼吞虎咽的西風,搖著其手臂急忙問道:「蘇涿光的眼睛是能治好的對嗎?需要什麼藥材,在何處?即便是再難尋,再珍貴的,我走遍天涯海角也給他找到。」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