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頁
未幾,喬時憐終是能夠睜開眼,卻被所見,霎時淚涌而出。
漸明的視野里, 唯見她夢中之人俯身在她上方, 發冠未束,長發潑墨,兩指寬的白紗縛眼。
那修長如琢的手指正撫著她的面容, 一處一頓,像是勾畫,描摹,以此方式來代替眼見, 去知曉她今時容顏。
她怔怔看著蘇涿光, 沒能做聲。
她只是覺得喉嚨哽得過痛, 方啟唇之際, 就覺難以發聲。也因那十日霜雪,她的嗓音早就被寒風灌啞, 暫時未能恢復。
其實更是暌違已久,想說的話太多,結舌於口,不知先從哪一句說起。
蘇涿光看不見,自是不知她已甦醒,權當她又做了噩夢,在夢中潸然落淚。
待他將她面頰的淚拭淨,他折身摸向榻邊,小心端起一碗尚溫的藥,飲入口中。
喬時憐默聲看著他的行止,目光未曾挪動半分。
而見他再度欺身,探尋確認著位置,還沒等喬時憐回過神,他捧著她的下頜,一吻落下。
他的氣息近在咫尺,包饒著她周處,喬時憐覺著極為心安。隨即他以唇畔稍稍撬開她的唇瓣,苦澀的藥渡來。又因他不得眼見,每次都需小心確認著她的位置,俯身而落的吻,亦有不慎落錯,吻在她別處的情況。
如此反覆,足足用了半刻才將那碗藥餵給她。
誠然,喬時憐作為一個喜食甜的人,最不喜的便是藥味,但今此他這般悉心餵藥,她竟生出那碗藥若是能再熬多些就更好的想法。她捨不得出聲提醒著他,她已是醒了過來,只是私心想要他多吻她。
至最後一遭,他的吻將離時,她伸出舌舔舐著他唇邊餘留的藥味。
蘇涿光為之一頓,一時不知她究竟是醒了,還是在睡夢中無意識的回應。
喬時憐闔上眼,感受著他略有促然的呼吸,反是越發肆意地向他索取著,挑弄著,甚至是以齒輕咬他的唇。換來的是蘇涿光逐漸深重,帶有侵占意味的吻,卻又在濃烈難忍里屢屢克制。
她偏勾住他的脖子,在那沉沉窒息的交織,引著他釋開枷鎖。
蘭息錯亂,玉軟花柔。絨毯挪動的窸窣聲里,薄衫半落,酥癢無力中,喬時憐只覺他的動作過於緩慢,更像是在通過以吻相接,以指相觸,去巨細無遺地確認她的模樣。一遍,兩遍,周而復始,盡身盡寸。
可這樣的感官太難以耐受,像是一把火點點挑盡周處,她能感受到這熾烈,卻始終不將之全數燃起,灼燒四骸。她忍不住低低發出輕哼來,抬手抵在他越發往下並無限度的吻。
她呢喃著聲,聲線猶啞,「蘇涿光…」
「少將軍。」
恰逢營帳外,裴無言的聲音響起,連著腳步聲漸近。
喬時憐瞬時繃緊了身,旋即她心跳驟然加劇,通紅著面就往被窩裡鑽,死死捂住了快熟透的渾身。她和蘇涿光這樣的情.欲場面,要是被人瞧見了如何是好?
這營帳不比在家,只一道簾,掀開帘子便能進。且因裴無言身為副將,與蘇涿光交涉多為軍事要務,不存在繁文縟節,通傳後才能入內的規矩。也就是說,裴無言有可能直接進來見到這凌亂榻上的情形。
眼下她只希望裴無言不會這麼快進來,否則她怕是羞憤欲死,不想活了。
蘇涿光不緊不慢地起身坐於榻邊,他聽得她如此大的動靜,也知她在想什麼。
裴無言入內時,見蘇涿光衣袍不似以往整齊,未束的發亦散亂,心想著少將軍這是才睡醒嗎?不過最為怪異的,當屬蘇涿光面上那道薄唇極為惹眼,那唇處掠著水澤,略有紅腫,如何看都覺得不對勁。
「少將軍…您的嘴……」
蒙在絨毯里的喬時憐心頭一凜,她怎麼忘了這茬!她應該為蘇涿光擦淨唇上痕跡,再躲起來的。眼下被裴無言發現了這道痕跡,喬時憐叫苦不迭,這種羞事被捅破,她這輩子都不想見人了。
蘇涿光哦了一聲,「藥太燙了。」
他明顯察覺喬時憐聽到裴無言出聲時,縮在被子裡的人一激靈。故而他轉移著話題,「可有什麼事?」
「此前夜襲的敵人經查,是吞併了烏厥的狄夷,如今他們眼見沒能得勢,暫退兵至了祁汾河外。」
「嗯,那時敵軍來襲,作戰方式與烏厥迥異,我便有所預料。」
……
喬時憐聽著被窩外,蘇涿光與裴無言提及軍事來,像是沒了歇止時候。
而她長時間蒙頭捂在這絨毯里,已覺悶熱難忍,她便悄悄從毯子邊緣伸出纖指,往蘇涿光的腰窩處戳了戳,示意她的窘況。
「此次…」蘇涿光為之僵住了身,極難察覺得晃了晃,連著話也一頓。
如今他視野受限,雙目被遮住,其餘的感官越發敏感,加之他養傷,多數時候都處在這營帳里,穿的衣袍也較薄,她的指尖還正巧戳在他腰窩,頃刻麻癢至盛,他有些猝不及防。
裴無言見蘇涿光遲遲未接下話,那唇角繃住,看起來極為冷峻,故他以為自己的策略不對,忐忑問著,「此次應對布陣不太對嗎?」
蘇涿光向來嚴苛,故裴無言每每向之匯報時,總是戰戰兢兢,生怕下一刻便被蘇涿光否了他的策略。
雖則他也知,蘇涿光在這方面的經驗遠勝於他,縱是被駁返,亦是條理清晰,讓他受益匪淺,逐日成長為能獨自打理西北要務的將軍。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