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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爺子說話中氣十足,看起來命比他還長,沒一點生病的跡象,而其他人更是擺明了討厭他,怎麼可能希望他來拜年呢。
遲櫟翔,又他媽是你。
「哥,你怎麼不跟大哥打招呼呀?」遲櫟翔湊過腦袋,看似聲音很小在提醒他,實際上一桌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遲江在心裡冷笑一聲,抬起頭:「大哥,過年好。」
遲君易摘下手錶,活動著手腕,好半天才冷聲應:「不敢,去年不是還祝我早日升天?」
遲江:「……」
他這回算是明白了,什麼拜年,這壓根就是鴻門宴。
「我還說過這種話?」遲江猛的站起身,「不行,這話太過分了,我得吊死在門口為大哥賠罪。」
陳述:「……?」
「哥,你那時候也不是故意的,你不用……」遲櫟翔過來拉他。
「夠了!胡鬧什麼。」老爺子怒了,「都給我坐下吃飯!」
遲江從善如流坐下了。
吃起飯來大家總算都閉嘴了,到了後半程,遲櫟翔又開始叭叭,十句有中有九句都在說遲江,看起來是幫遲江緩和關係。
「櫟翔。」遲君易打斷他:「他離開遲家是他咎由自取,你不用愧疚。」
「?????」
遲江已經忍了好久了。
聽到這話,他終於忍不了了。
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悄咪咪放到桌下,他飛速的打字。
旁邊的陳述同款操作,做賊似的掏出手機看消息。
【遲江:我要發瘋了,你準備一下】
陳述:「?」
第22章
*
富麗奢華的宅院中,有一處園子格外幽靜,四周環繞著活水清泉,水珠落在石頭上,滴答作響。
再往裡是一棟雙層平房,乾淨明亮的落地窗後放著張貴妃塌,女人在充足的暖氣中搖著摺扇,美眸半眯:「你說什麼?」
管家戰戰兢兢的重複:「那個,遲江少爺在前院鬧起來了,夫人……去看看?」
雲芙葙動作頓了頓:「鬧起來了?怎麼鬧的?」
「這……」管家含糊道:「遲江少爺還是聽您話的,您就過去看看吧。」
雲芙葙心說我看個屁,那又不是我兒子。
她早在幾個月前穿到這具跟她長的一樣、且同名同姓的身體上,這裡的遲家家底和她原來的家大差不差,她還是那個有錢的漂亮寡婦。
在一切配置都相似的前提下,唯一的問題是,她的兒子沒有一起穿過來。
原主也有兩個孩子,老大是商業精英,整天到晚板著臉,跟她一點都不親。
老二更是個奇葩,小時候被抱錯了,在外邊生活十八年,近年才回來,整天到晚裝可憐,博取同情,已經被雲芙葙無情看穿。
至於那個跟她小兒子遲江同名的假少爺,她也早見過了,虛偽懦弱,根本不是她兒子。
她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換了個環境,沒了兩個寶貝兒子。
最近雲芙葙的精神狀況已經趨近平和,開始祈禱老天開眼,給她送回去。
這兒的遲江跟她小兒子長的一樣,她是一點也不想看到。
「不去。」雲芙葙拍的把扇子展開,遮到臉上,聲音悶悶:「我要睡了。」
「好的。」管家不敢多說,往外退。
「哦對了還有……」雲芙葙懶懶的抻了下脖子,囑咐道:「那個遲江要是來找我,你切記攔著點,我不想看到他。」
管家剛亮起的眼睛又滅了,生無可戀:「……好的夫人。」
*
前院。
餐廳。
「怎麼都不說話了?」遲江腳踩椅子邊,叉著手,掃視一圈,哼笑一聲:「是生性就不愛說話嗎?」
是被你懟的無話可說了。
陳述在旁邊捂著臉想。
「不管你說什麼歪理。」遲君易冷冷道:「都不能改變你偷走櫟翔十八年人生的事實。」
「喲,顯著你了。」遲江呵呵笑,「還十八年呢,那當年阿姨懷胎的時候,你身邊那麼多兄弟姐妹,怎麼就生出你了呢?你怎麼不說你搶了他們多少年人生啊?」
「強詞奪理。」遲君易不屑。
「你們把錯誤都歸結到別人身上,是為了洗白自己麼?」遲江單腿站累了,把椅子上的腳撤回來,語氣帶著嘲弄:「怎麼了,是我媽辛苦懷了三百年才生下我嗎,導致我出生就有超能力?」
「是我拎著剛剪下的臍帶蹦躂到隔壁病房,一看,誒這小子命好啊,他能當少爺啊。」遲江指著遲櫟翔,「於是我一下就把他薅下來了,一秒都沒猶豫喔,然後我自己爬上那搖籃,我偷走他的少爺命。」
「是這樣吧,劇本是這麼寫的吧?你們一點錯都沒有,都是我惡毒,我從小惡毒到大,過年都要來噁心你們。」
「對吧遲櫟翔,你怎麼不說話了?好好講講你是怎麼求我過來拜年的呀,堵到我家門前,連你爺爺的命都說進去了,生怕我不來,還以為你們多歡迎我呢。」
「怎麼又不說話了,是不願意跟我這個惡毒的小偷交談嗎?是啊,你們多高貴啊,人模人樣的往這一坐。」遲江語速飛快。
「有完沒完?遲江。」老爺子終於聽不下去了,他把筷子扔到桌上,氣的鬍子都翹起來:「你是來拜年的,能不能好好吃飯,講這些陳年舊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