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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堅持養生,以「能氣死別人就好了」為宗旨,說話越來越賤,脾氣越來越好。
已經很久沒見過他被誰氣到了。
姓陳這小伙子可以呀,能幾次三番把他氣成河豚。
雲芙葙八卦心很重,她突然湊近遲江的臉,小聲道:「展開說說展開說說,他幹什麼了?」
遲江被自家老媽突然放大的臉嚇了一跳。
他往後縮了縮,吞吞吐吐:「也,也沒什麼吧。」
確實沒什麼,甚至大部分來講,還是他先入為主的鍋。
但遲江不願承認。
「沒什麼你能這麼生氣?」雲芙葙顯然不信。
「也……不是生氣吧。」遲江短暫地蹙起眉頭,模樣看起來竟有幾分憂愁,他坐起來,趴到窗台上,低低地嘀咕:「就是很奇怪啊,最近的所有事都很怪,我總感覺陳述有事情瞞著我。」
「而且不是小事。」他補充。
他心裡有淡淡的惆悵。
唉,孩子大了,都有小秘密要瞞他了。
「有事兒就有事兒唄。」雲芙葙不以為意,隨口道:「你之前那群朋友瞞你的事情不是更多?也不見你多在意。」
「他們不一樣。」遲江脫口而出。
說完,他自己也愣了愣。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
不可否認的是,他之前的兄弟大多都是酒肉朋友,甚至絕大部分都是衝著遲家來的,難有幾分真心。
但也有從小一塊長大、推心置腹的好朋友,比如隔壁院子的路謙,跟他關係也很好。
他們一起闖過禍,一起做過賠本生意,也一起旅行過,誰偶爾跟長輩賭氣,還要去對方家裡里住幾天。
按道理,路謙不應該比陳述更重要嗎。
為什麼路謙有事瞞他的時候,他只覺得朋友之間要有分寸感和個人空間,而到了陳述這裡……
這事兒遲江沉思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他突然坐起來,身形僵硬但動作迅速,活像起屍。
他想明白了。
徹底明白了。
一定是他太想抱男主的大腿了。
這哪裡是個人,這是他光明的未來和被保住的小命。
更在乎一點怎麼了?
太正常了。
太正常了。
遲江安慰著自己,重新癱回被子裡,開啟睡眠。
「陳哥,你還不睡嗎?」
酒吧里,李梁快熬不住了,他崩潰的拍拍自己的臉盤子,控訴道:「你說你把我倆叫過來,有什麼事兒也不講,就擱這喝悶酒,你到底怎麼了啊?」
方晏知自作聰明的插嘴:「失戀了?」
他並不知道陳述和遲江的「戀情」,只是單純覺得他陳哥這個狀態很像。
「啊??」李梁被一語驚醒,「真假??」
陳述仰頭又幹了一杯,聞言不痛不癢的嗯了聲,好像真的絲毫不在乎似的。
李梁立馬就清醒了,恨不得跳上茶几當猴子:「真的?????不是,誰提的啊?」
陳述冷笑著沒回答。
這還用誰提嗎。
壓根就沒在一塊過。
「你別喝了!」李梁一把按住他,「趕緊跟兄弟們講講,還能給你出出主意呢。」
陳述也喝累了。
他放下劉酒杯,仰坐在沙發上,嗓音懶懶的把前因後果簡單描述了一通。
在那十分鐘裡,整個酒吧包廂都是安靜的。
就連他講完了,李梁和方晏知也依舊沒能回神。
方晏知是腦子短路中,思維瘋狂跳躍。
什麼,他陳哥是男同?
什麼,他陳哥喜歡他遲哥??
什麼,這種事陳哥也能搞錯???
這段話對他來說衝擊力還是有點大的,他摸索中拿過酒瓶子,來了兩口壓壓驚。
李梁則淡定多了。
他心說壞了,鼓勵兄弟鼓勵過頭了。
這下好了,有種要玩完的感覺。
還好陳述沒有遷怒於他,李梁心虛的摸摸下巴,試探著問:「那陳哥,你打算怎麼辦?」
這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
陳述伸出胳膊,又撈了瓶酒過來,動作利索的敲開了蓋,嗓音淡淡:「能怎麼辦。」
他想不出解決辦法。
做錯了事情他會道歉。
想要提高成績,他可以拼命補課熬到凌晨刷題。
缺錢了他有一百種方式做兼職。
但感情的事情能怎麼辦呢。
「不是吧陳哥,你這就要放棄了嗎?」李梁在旁邊煽風點火陰陽怪氣,「我猜遲哥還不知道你的想法吧,都不再試試?」
陳述終於抬頭看他一眼,問:「怎麼試?」
李梁眼珠子一轉,做賊似的壓低嗓音:「就……&@z#……」
「?」方晏知瞪大眼,「把我當外人?」
遲江被雲芙葙從被窩裡拎起來。
「媽——」他絕望的拖長了聲調,無力道:「我才睡了不到半小時……」
「騙誰呢。」雲女士把他按在餐桌邊,「你在我旁邊一晚上,我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睡的?」
遲江:「……」
您自己睡的可死,天邊那雷把房子劈了都夠嗆能叫醒,能知道什麼。
桌上的早餐特別豐盛,遲江嘟囔了幾句也就消停了,開始品嘗許久沒吃到的精緻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