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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感覺到他的視線,米純立刻就驚醒了。
「你醒了,要喝水還是要上廁所?」
「我的生命里是只有這兩件事嗎?」商野望著天花板,有些氣悶。
米純笑了笑:「還有吃飯。」
話音剛落,門口的保鏢就提著一個超大的食盒進來了,說是商總的午餐。
米純一層一層地拆開食盒,是包裝得很精緻的四菜一湯,只是再拆開包裝的時候,米純傻眼了,一整隻的豬蹄煲出的蹄花湯他能理解,以形補形嘛,但是那一整份清蒸豬腦是怎麼回事啊,他打開的一瞬間就差點yue了出來,難道這位商總出車禍腦子也撞得不靈光了也需要補補?
而且這位商總才做完手術不久吧,就能吃這些東西嗎?但米純也不好說什麼,因為助理小姐姐說了這是商總的營養師配的餐,他也只能看著。
剩下兩道才稍微正常了一點,西芹百合敗火,松仁玉米清口。
米純看向商野,很想問一句這就是你們家請的營養師?該不會是被騙了吧。又想起昨天見的那位夫人,很顯然這位商總其實在家的日子過得也不那麼好,又對他多了很多憐愛。
「把菜扔了。」商野說。
正巧護士來發商野今天需要吃的藥,看到擺在外面的飯,還是出聲提醒了一句:「術後這幾天最好還是吃半流質飲食哦。」
米純心領神會:「好的,我給他煮個湯麵吧。」他立刻把那盒豬腦扔進垃圾桶里,又端著剩下的東西去了小廚房裡。
「我煮個湯麵,很快,有事你就叫我。」
商野嗯了一聲,像是被那豬腦吸走了精氣神,這會兒就蔫蔫地躺著。
米純做飯的動作很快,包里的那包掛麵還是他從家裡帶來的,沒想到此時有了用處。
用那道蹄花湯的湯做底,一碗湯麵很快就做好了,不過因為實在是少了些材料,所以聞起來香,看起來卻並沒有什麼賣相。
米純把麵條放在商野一側的床頭柜上,又去自己的背包里翻了一通,商野的視線就一直伴隨著他,看他從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了一個小風扇,下面的商標都已經掉了顏色,一看就是用過了很多年。
米純找到風扇之後重新坐回床邊,夾起一筷子麵條,用風扇吹得不燙不涼,才輕輕餵給商野。
這些事他做得很熟練,一碗湯麵很快就見了底。
給商野擦完嘴之後,米純把床稍微搖高了一點,又問商野:「你那個剩下的飯,我能吃了嗎?因為你吃了我的口糧。」
商野沒回答他,只是讓他把手機遞給他:「給蘇佩打電話。」
米純還在想蘇佩是誰,大大的眼睛裡充滿的疑問。
「我助理。」
米純恍然大悟,從自己的包里找到手機,然後撥通了蘇助理的電話。
「餵?」高亮的女聲混雜著手機滋滋啦啦的電流聲,商野的眉頭皺得死緊,這種手機,他家六十歲的阿姨都不會再用了,沒想到居然會出現在一個二十二歲的小年輕的手上!
電話那頭的蘇助理還在不停地喂喂喂,商野忍著怒氣:「是我。」
或許是因為這手機的雜音太大,蘇助理愣是沒能聽出來打電話的人究竟是誰。
「是我,商野。」
那頭的蘇助理像是被扼住了咽喉,隔著電話米純都能感受到她的緊張:「商總,有什麼事嗎?」
「營養師是誰找的?開了。」
「可是開了誰來負責您的飲食啊?」蘇助理說。
「我沒有護工嗎?」
護工本人在一邊看天花板。
「好的,知道了。」
商野示意米純把手機拿回去,忍了好一會兒,還是說:「你就不能換個手機?」
米純趕緊搖頭:「我用著挺好。」
商野沒辦法置喙,又生了好一會兒悶氣。
米純看著時間,提醒他吃藥。
商野現在需要大量的睡眠來恢復他的身體機能,他有些困,但因為剛才生了一場悶氣,只覺得自己身上黏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米純像是安了小雷達,下一秒就get到了商野的想法:「我打點水來給你擦擦。」
先是用洗臉巾給商野擦了臉,一點一點地,避開了那些有細小傷口的地方,然後換了一條毛巾,又慢慢擦拭手臂,他的兩條胳膊比米純的胳膊粗太多,跟他一比起來,米純簡直就像個小雞崽,也難怪當時商野要問他能不能幹得了護工這活兒了。
商野也注意到米純的視線,他的手動了動,米純就看到了他手腕上有些明顯的血管,米純眨了眨眼睛,還挺好看。
擦完手臂,他把毛巾又重新投了水,再慢慢擰乾,米純慢條斯理地幹活,商野瞧著,仿佛米純手裡投的不是要給他擦身上的毛巾,而是西施手裡浣的紗。
洗完毛巾之後,米純一手捏著還帶著一點水分的毛巾,另一隻手慢慢地去解商野身上的病號服扣子。
商野這會兒才意識到不對,這會兒是解他的上衣扣子,一會兒豈不是要脫他的褲子了!這還了得!
在他思考的時候,米純已經把他的扣子都解開完了,這會兒正拿著毛巾在仔細地擦呢,因為戴了頸托,商野不能低頭,只是覺得自己的肩,鎖骨,連帶著胸膛都被一陣溫熱掃過,然後溫熱慢慢冷卻,只留下些濕痕,這半干不濕的觸感讓商野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