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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這人誰啊?」路嘉佑咔嚓咔嚓地啃蘋果,在米純聽來那動靜就像是他們老家在堆糧食的屋子裡的老鼠。
「護工。」
路嘉佑大為震驚:「現在護工都這麼卷了?」
米純不太能聽懂卷的意思,看他們吃完水果之後,想著這裡有人能看著,才小聲地說:「我能不能出去一趟?」
時針已經指向了四點,再不去買菜,他跟商野今天都要挨餓了。
果然商野在聽完他的話之後就皺起眉:「去幹什麼?」
「我去買些菜回來,不然晚飯沒吃的了。」米純看向路嘉佑,「這位先生能不能幫我守一會兒?我很快就回來。」
路嘉佑愣愣地點了點頭,就看見米純背著包走了,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為什麼要自己去買啊?不是手指隨便撥一撥就行的嗎?
還有啊,他憑什麼要伺候商野啊?他本來就是來看笑話的!
米純很快就找到了護士說的菜市場,只是因為已經是下午了,很多菜也都不太新鮮了,他勉強挑了些,用最短的時間趕了回去。
這邊路嘉佑雖然說自己是來看笑話的,但畢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兄弟,平時鬥鬥嘴,但真要是這種生死的大事,自家人當然得站在自家人這邊。
「我聽我爸說,那邊還想起訴咱們。」
商野嗤笑了一聲,這場車禍他才是遭受無妄之災的人,肇事者居然還想起訴他。
「在警局的時候趾高氣揚的樣子,我看了都想打人,說著自己家孩子怎麼怎麼優秀,結果不還是扶不上牆的爛泥。」路嘉佑比劃著名,「結果在看到咱們家人的時候,腿都軟了半邊。」
「現在我爸帶著公司的法務跟他們打官司呢。」路嘉佑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都跟他說了一遍。
商野只是默默地聽著,偶爾回應他一句。路嘉佑的爸爸是他的舅舅,如果米純在,可能一定會疑惑為什麼是他的舅舅來處理車禍事故而不是他的父母。
路嘉佑是個話匣子,話題也是天南海北地跑。
「對了,我今天來最重要的事情我還沒跟你說呢。」他從自己背包里取出一張請柬,「信哥和光霽的婚禮,在一個月過後,這是你的請柬。」
商野看了一眼就移開了眼睛:「我這個樣子,給人家婚禮添晦氣嗎?」
路嘉佑呸了一聲:「他們敢!」
正巧這會兒米純回來了,手裡提著好幾個袋子,有豆腐,有魚,還有些路嘉佑不認識的菜。
他收回視線,繼續說:「都是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他們敢嫌棄你,我就敢大鬧他們的婚禮。」
「別跟個無賴似的。」商野淡淡地開口,「看一個月之後我恢復得怎麼樣吧。」
「他倆也是不容易,現在終於修成正果了,就是不知道信哥是怎麼說服他們兩家人的。」路嘉佑捧著臉,又有些憧憬。「哥,你說我跟家裡出櫃的話,會斷幾條肋骨啊?」
「高低得跟我一樣。」商野知道路嘉佑的性取向,不過他在國外待的時間很長,並不覺得有什麼,只是知道一向傳統的路家肯定不是很能接受。
「那還是算了。」路嘉佑說,「沒有男人能值得我受這麼一身傷,玩玩就好了。」
雖然病房裡的廚具質量很過關,但路嘉佑還是聞到了從緊閉的門縫裡透出的香味,他舔了舔唇:「哥,我今天在這兒吃飯吧。」
商野不想管他,但聞到香味,自己腹中的饞蟲也動了動。
等待的時間很難熬,路嘉佑去看了好幾次,都被米純趕了出來。
米純買菜的時候想到了路嘉佑可能會留下來吃飯,所以買得多了些,剛好遇見了最後一條黑魚,他二話不說就買了下來,黑魚燉豆腐,對養傷有好處,養傷的人要多吃蔬菜於是做了一道素炒菜心,想著還有路嘉佑,於是又做了一份西紅柿燉牛腩。
吃飯的時候米純照例是先給路嘉佑盛了一份,然後才找到自己的小風扇,去伺候商野吃飯。
黑魚燉豆腐很清淡,但是被米純做得卻一點也不腥氣,喝起來很爽口,豆腐也沒有那股豆腥,商野吃了兩塊,魚有刺,米純怕他卡到,沒給喂,最後結尾的時候米純硬給他塞了兩筷子的菜心。
不愛吃菜不是好習慣。
另外那邊的路嘉佑沒人管可撒了歡,西紅柿牛腩配著米飯大快朵頤,完了還把小砂鍋里煲的湯喝得一口不剩,魚肉倒是沒怎麼動,全剩在了鍋底。
等他們吃完了,米純才拿了自己的碗筷,就著素炒菜心的湯汁拌了拌飯,坐在一邊聽他們說話。
路嘉佑說的還是華信和慕光霽的事情:「你說信哥和光霽兩個人會長久嗎?畢竟兩個人都是那樣的性子。」
米純聽著,眨了眨眼,沒想到有錢人也愛八卦別人的事。
「你管那麼多。」商野吃飽喝足,就是不太能動彈。
「畢竟兩個男人嘛,婚禮又要辦得這麼盛大,萬一哪天離了……」路嘉佑又開始煞風景。
米純:嗯?兩個男人?婚禮?離了?
他飯也不吃了,支著耳朵去聽,可是他們又不說這事了,說的還是米純聽不懂的,於是米純又憤憤地扒飯,化悲憤為食慾。
其實米純的心裡,還是有些過不去的坎。
就比如說結婚這件事情,他以前跟著俞子美去參加過幾個婚禮,雖然現在的婚禮跟他曾經生活的那個時代相比已經簡化了很多,但他還是生出了很多艷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