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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純想總裁居然也會有這麼接地氣的時刻,又看了一眼旁邊的看起來包裝很好很精緻的,問到:「就這個了?可是這個看起來不太好,要不換一個?」
商野倒是不在意,把冰淇淋拿在手上朝米純揮了揮手:「就這個,結帳吧。」
米純笑了笑,把商野推去了櫃檯結帳,在掃碼槍毫無感情地滴了一聲之後,營業員說出了個讓米純傻眼的數字:「160,請問現金還是微信?」
160?160?這麼一個破冰淇淋要160?現在放回去還來得及嗎?
不過顯然是來不及了,因為商野已經拆開了包裝袋,原以為要分給自己的那一半,也已經被他咬了一口。
「先生?」見他遲遲沒有動作,營業員又提醒了一句。
米純咬了咬牙,還想為自己的權益爭取一下:「你們這個冰柜上面都不放價簽,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是不是損害了消費者的權益?」
米純來這個世界之後一直被俞子美教育要遵守這個世界的法律,他發現這個社會比他們那個世界更加公平更加法制,所以遇事他也會尋求法律的幫助。
營業員還是微笑:「我們是放了的,是您沒有太注意看吧。」
米純把視線移到商野的臉上,用眼神詢問他。
只見罪魁禍首商野商野點了點頭:「我看見了,是有價簽的。」
米純只覺得一口老血堵在自己的喉頭,他從包里掏出了自己的荷包,本來今天要出門,他買的都是自己的東西,所以只帶了二百的現金,剛才買針線的時候花了三十九塊九,現在荷包里還剩下一百六十塊一毛。
他拿荷包的手有些抖,在營業員奇怪的目光下,拼拼湊湊地抽出了160塊,最後荷包里只剩下了一個一毛的鋼鏰,放回荷包之後連響都聽不見一聲。
商野只吃了兩口,覺得奶油有些甜得發膩,嘗一口還好,多吃兩口就覺得全身上下都在拒絕,於是他拿著在烈日下已經快要化掉的冰淇淋,四處找著垃圾桶。
米純以為他是要扔手裡的包裝袋,心裡邊滴血邊推著他去找垃圾桶,也不斷地開解自己,是自己說要請他吃冰淇淋的,也是自己沒有注意看價簽的,不能怪商野,不能怪商野。
只是在看到商野想扔掉他花巨資買的冰淇淋的時候,米純整個人都要裂開了,他抓住商野的手:「為什麼要扔掉?」
商野一雙鷹眼看著米純:「不好吃。」
「這麼貴的東西,怎麼可能不好吃!」米純很想抓住他的領子,搖一搖他的腦袋裡是不是有沒幹的水,那麼貴的冰淇淋怎麼能浪費!
說著他就接過商野手裡的冰淇淋,然後惡狠狠地啃了一口:「這哪裡不好吃了!明明就這麼好吃,花了我一百六的冰淇淋怎麼可能不好吃?」
米純蹲在垃圾桶邊,吭哧吭哧地把一個冰淇淋吃完了,又從背包里掏出濕紙巾,先給商野擦了一下手腕,上面有剛才沾上的化掉的冰淇淋,擦完之後才給自己擦嘴,擦完嘴之後才反應過來,這個冰淇淋是商野吃過的。
他又是氣又是羞,整張臉在日光下像是被曬傷了紅得能滴血,最後決定單方面跟商野絕交一下午,為了他那可憐的一百六。
單方面的沉默由米純發起,直到晚飯他都還不願意跟商野說一句話。
晚飯也是,完全沒有按照商野的喜好來做,一道香菇油菜,一道苦瓜炒雞蛋,還有一道苦瓜湯。
商野的眉頭皺得不能看:「明天別人結婚,你給我吃這麼多綠的做什麼?」
「敗火。」米純回嗆。
「我看需要敗火的是你。」看看這都給慣成什麼樣子了,一下午都給自己甩臉子,一句話不說,晚飯還做些根本不能下咽的吃的。
米純把自己的碗端給他看,裡面全是苦瓜:「我這不吃著呢嗎?」
商野:……
本以為他的氣就這麼過了,結果到晚上睡覺的時候,米純也遲遲沒有進屋。
他也拉不下臉問,只是靠在床頭,看著那本編程教程,那一個個的符號他看在眼裡,卻是怎麼也靜不下心來,目光總是不自覺地往窗邊看。
到了平時米純都睡得呼吸綿長的時間了,結果他還是沒有回房間,商野看了一眼歸置在床邊的輪椅,是伸手就能夠到的距離,他指尖碰到了輪椅,然後費勁地把輪椅挪了過來。
從床上到輪椅上其實很費勁,只是他的腿養了這麼久,這一次要比上一次好很多,起碼沒有再摔倒在地上。
客廳里的大燈沒有關,整個屋子亮如白晝,商野操縱著輪椅,停在了房門口,他的視力極佳,即使隔得這麼遠,他也能看清米純的臉。
第一眼見到米純的人,肯定都會被他說話時就隱隱若現的酒窩所以吸引而忘了去看他整張臉的輪廓,他的眸子裡像是時時刻刻都有一汪清泉,清澈卻又顧盼生輝,這會兒他的眼睛正盯著自己手裡的東西,眉頭微皺,像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你怎麼還沒睡?」像是感覺到了商野的目光,米純放下手裡的東西,過來看他,下午那場氣像是散了,米純這會兒只關心他的雙腿,「是又疼了嗎?你怎麼不聽勸呢,這會兒是養傷的關鍵階段,不好隨便動腿的。」
商野沒回答他的話:「你在做什麼?怎麼還不睡?」
米純看他臉色沒有異樣才說:「我給新人做個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