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
山林中激起了飛鳥無數,拍打著翅膀飛走的鳥群留下蹁躚的羽毛,飄飄灑灑,落到了積滿厚厚落葉的地上。
春去秋來,枝頭歡呼跳躍的鳥雀嘰嘰喳喳,再也不會為樹林中傳來的任何動靜而嚇得飛逃,反正這裡的主人,隔三差五就要如此這般鬧上一場,有的開了靈智膽大些的鳥兒雀兒,甚至敢飛下樹梢,落在地上,歪著腦袋靜靜看著樹幹下的兩個人。
一個藍衣的青年背靠著樹幹,懷中抱著一個沉睡的白袍青年,藍衣的青年會用手指捻過懷中人的臉頰,偶爾也會彎下身,輕若鴻毛般在白衣青年睫毛落下一吻。
藍衣的青年發現了前方拍打著翅膀的小鳥兒,豎起了手指,放在唇間,含著笑無聲『噓』著,似乎生怕這隻突然跳出來的鳥兒拍打翅膀的聲音,會打擾了懷中青年的沉睡。
山中無歲月,修真不知年輪。
恍然一瞬,雪覆滿山頭,彈指之間,蟬鳴啾啾。
遠盾世俗的師徒二人,怡然自得,若不是接到了陸若依的傳音符,只怕都要忘了時間的流淌。
這些年中,斷斷續續也有收到過若依的來書,甚至有時她會借著和同門師姐外出任務時,來此處拜見師尊……師娘。小小住上幾日,再在不舍中依依惜別。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若依來的次數也逐漸少了,她也知道,師尊和師兄過得很好,一切也就好了。
這一次若依的傳音來的時候,正是祈嵐肈被息征奴役著,親手在洞府前開闢了一處院子,栽滿了從俗世帶來的花種,異想天開的息征,打算和祈嵐肈扮作花農,去俗世賣賣花。
一手泥的祈嵐肈坐在石桌旁,有著息征給他餵了兩口水,兩人這才肩並著肩,拆開了若依的傳音符。
「師尊師兄見信安!若依將在三月後舉行雙修大典,還請師尊師兄出席,為徒兒主持大典!徒兒若依敬拜。」
息征祈嵐肈兩人面面相覷。
半響,祈嵐肈手疾眼快一把攬住赤紅著眼擼起袖子想殺人的息征。
暴跳如雷的息征:「放開我!我要去劈了敢騙我女……徒弟的人渣!我要剁了他!」
苦笑不已的祈嵐肈安慰:「阿征,若依她也不是個孩子了,既然要結雙修大典,定然是個人品家世都過去的人,不然師伯們也不會同意。你若不放心,我們早些回去看看人。」
息征委委屈屈比劃道:「她這麼長一截的時候,就會喊師尊了,親近點的男人除了我就是你,她哪裡見過什麼好的對象啊,不行不行,我總覺著她要吃虧。」
記憶中一手帶大的兩個徒弟,一個成了他的雙修道侶,最讓他擔心是的小徒弟,又是個女孩兒,性子天真爛漫,特別容易被騙,一想到乖巧的小徒弟被個野男人騙走,息征的心就如刀割般疼。
擔心徒弟吃虧的息征也不種花了,急匆匆收拾了下帶走的東西,給山峰下了一道禁制後,就火燒火燎趕回了大衍宗。
一別經年,山門看守的弟子都換了一茬了。
千階長梯上,正有一批剛剛入門的新人弟子,手腳並用往上爬著,天上是御劍飛行的主考官,轉了幾個圈,發現了長階下兩道人影。
那女子在天空盤旋了兩圈後,低低降落在息征祈嵐肈面前,蹙著眉問道:「來者何人?此處乃大衍宗境地,請無關人士離開。」
息征看了兩眼,發現不是認識的人,該是年輕小輩,就放軟了口吻,道:「我是大衍宗的,外出歷練多年,剛剛回來。你是哪個峰的,師尊是誰?」
這女子也不認識息征祈嵐肈,不過聽起來口吻倒像是門內人,也就客氣回答道:「無雙鋒,家師長袖。」
「長袖?」息征一臉茫然,祈嵐肈想了想,不確定般問道:「重月師叔手下那個圓臉的師妹?」
女子吃了一驚:「您喊我師尊為師妹?您……」
息征滿臉唏噓:「……小小的丫頭都當師尊了,這時間可過的真快啊。」
又一想到自己小徒弟都要結雙修大典了,息征更是悲從中來:「……徒弟都要嫁人了……」
這女子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猛然問道:「敢問前輩可是……陸師叔的師尊?小量鋒的紫蘇真人?旁邊的,莫不是祈師伯?」
女子盈盈一拜:「弟子無雙鋒嫣嫣,衝撞了真人,祈師伯,多有得罪。」
「無妨,也是我們離開太久了,你們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太正常了。」息征做出一副慈眉善目表情,話音剛落,就迫不及待問道,「嫣嫣啊,你知道若依……就是你陸師叔,雙修的對象是誰麼,哪裡人什麼修為為人如何對你師叔可好有無不良嗜好家中可有拖累?」
嫣嫣被這一串話給問懵了,結結巴巴回答不上來。
「大衍宗弟子,融合修為,為人率直,對我很好,從小被我一手帶大,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家中就一個太外祖父,算不得拖累。」
清清爽爽的聲音從息征背後傳來。聽到這耳熟的聲音,息征特別不爭氣鼻子一酸,轉過身來,對上了一個身著黃裙,英姿颯爽的女子。
陸若依也紅著眼圈,努力朝息征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人您也見過,大衍宗小量鋒萬艾。」
然後若依朝祈嵐肈看了一眼,笑著道:「師兄。」
息征被這突然襲來的消息嚇了一跳,從腦袋中好不容易找回了一點關於萬艾的記憶,簡直目瞪口呆:「之前你來的時候,不是說收了他做了徒弟麼?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