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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靈絲捆縛著的惡蛟扭動著身軀,發出長長的吟聲,滿是暴怒與痛楚,卻拿騎在他額頭把手插進頭骨里的狼妖毫無辦法。
黑衣的狼妖渾身是血,差點被染紅了。他一手緊緊抓著惡蛟,另一個手化作利爪,從無法動彈的惡蛟額頭狠狠插進去,帶著血色拔出,然後再一次,重複著這個動作。
白九溟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狼妖已經是強弩之末,他不再猶豫,給身邊還在愣神受到極大衝擊的息征下了一圈結界後,抬手招來一把利刃,飛身而上,趁著惡蛟被狼妖糾纏死死,毫無自衛之力時,高高飛起,朝著惡蛟七寸之位,狠狠插下!
『嗷——』
惡蛟被這劇烈的疼痛刺激的捲起尾巴,試圖甩開背上緊緊踩著的白九溟,然而命門在對方手中,絲毫動彈不得,只能發出長長的悲鳴,震徹山谷。
白九溟牢牢踩著惡蛟,手中利刃一插到底,猛地一轉,攪斷了惡蛟體內的筋脈,而這一下,則是給了惡蛟致命的一擊。
惡蛟開始劇烈的扭動身體,被靈絲捆著,頭骨被狼妖撕開,鮮血流滿了面部,七寸被狐妖抓住不說,還攪斷了身體,惡蛟也只能從拼命掙扎,到最後一點點失去體內,慢慢身體癱軟,最後倒在陣法之中,一動不動。
白九溟毫不輕敵,抽出了利刃後,再次抬手招來了一套法器,七把利刃飛起,狠狠插進惡蛟已經不能動彈的體內,封閉了惡蛟七大命穴。
惡蛟身體劇烈抽搐了下,最後在過了約兩個時辰之後,白九溟才確認,惡蛟徹底死了。
而此時,渾身是血的狼妖已經從惡蛟身上摔了下來,陷入了昏迷。
息征愣愣看著塗荔用腳踩了踩狼妖,黑商卻毫無動靜。
白九溟撕掉了沾著惡蛟幽綠色血液的衣擺,走到息征面前,握了握小道士的手。
冰冷。
息征嘴皮顫抖:「……小黑……」
————
狼妖沒有死,卻身受重傷,不是短時間內能緩的過來的,塗荔在惡蛟死後,直接占山為王,成為了一直很混亂的太巫山的山主,她做主,把狼妖留在了太巫山養傷。
事情已經過去了幾天,息征還沒有緩過來,每當想起狼妖獨自一個去斬殺惡蛟的時候,他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總覺著,他似乎欠了狼妖許多。
這種愧疚,隨著時間的推移,讓他始終惶惶不安。
而狐妖,全部看在眼裡。
「要去看看他麼?」白九溟問道。
息徵收回了呆滯的眼神,眨了眨眼後,沉默了下:「我覺著應該去看看他,但是我不知道,我能說什麼,能做什麼……」
白九溟翻出來息征的黑斗篷,淡然道:「你只需要去看一眼他,說,好好養傷,就夠了。」
息征接過斗篷,看著狐妖:「……你不陪我去?」
「塗荔的話你忘了?」白九溟微微笑了笑,「我就不去了。」
息征有些沒勇氣,抓著狐妖的手臂:「你陪我到山腳下。」
這個似乎並沒有被禁制,狐狸頷首,化作原型背著息征飛到了太巫山山腳下,這才看著自家帶著兜帽的小道士一步三回頭,上了太巫山。
太巫山這段時間還是比較亂的,就算塗荔拿出了雷霆手段,也畢竟不會讓眾妖臣服,平靜,也不過只是暫時的。
白裙的兔子精見到息征後,猜出了他的來意,帶著他到了一個大大的山洞中:「他在裡面,你去吧。」
息征踟躕了下,道:「多謝。」
塗荔一言不發離開。息征鑽了進山洞。
山洞很大,卻很簡陋,乾草上躺著一隻傷痕累累的黑狼,看起來,也不過半人高,縮成一團,很小。
息征站在洞口看了半天,沉默了很久,他試著想要說話,卻做不到,只能從懷中掏出之前從秋尾那裡坑來的魚鱗,小心翼翼放在了草堆上。
頓了頓,息征乾巴巴道:「小黑,你好好養傷……」
狼妖彈了彈腿,嗚咽了聲。
「我……」息征嘆了口氣,「我下次來看你的時候,你可一定要恢復好啊。」
狼妖耳朵動了動,黑漆漆的眼珠盯著息征,滿是期頤。
息征指了指紅色的魚鱗,道:「我問秋尾要的,聽狐狸說,你用秋尾的魚鱗,會好的很快。」
「傷好了,就回來吧。」
息征始終沒有等到狼妖的一句話,有些尷尬的息征只能摸摸鼻子走了。
山洞前面不遠處,兔子精淡淡掃了他一眼:「惜禾道長,保重了。」
「塗荔保重。」
息征朝兔子精點了點頭,語氣中很是淡然。
他知道,自此一別,他和塗荔大約是很難再見一面了。
太巫山腳下,守著的狐妖等到了自家悶悶不樂的小道士,很快瞭然:「如果你想的話,可以常常來。」
「算了,」息征撲在狐妖懷裡,悶聲道,「我和塗荔兩個,只怕是沒法玩下去了。小黑……等小黑回來,我和他玩。」
白九溟思索了下:「閒來無事,要不要去看看你的其他朋友?」
狐妖的話很快得到了息征的贊同,之前他從皇城離開時,只怕給南宮闖慕容齊帶來了不少的麻煩,明明被人救了,還給人家添麻煩,總要回去致歉道謝才行。
說走就走,狐妖用樹葉化作了一輛馬車,與息征進了車廂內後,馬車無力自起,踏著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