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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息征苦著臉,「進門不到兩個小時。」
男人道:「先去診所吧。」
息征遲疑了下:「可是,那個老婆婆不是說診所就在這個位置麼?所以我才進你……咳,店裡。」
「老婆婆……趙婆婆吧,她說的沒錯,診所就在這塊兒,只是你方向摸錯了。」
男人朝街道對面的台階上努了努嘴:「喏,在那。」
息征不知道說什麼了,他習慣性往右手走的壞毛病,是要改改了。
「走的了麼?」男人低頭看了眼息征藏在褲腿下的腳腕。
息征皺了皺眉:「……懸。」
右腳腳腕一動都是生疼,左腿膝蓋也是火辣辣的疼,只怕也是傷著了。
男人沒再說話,手繞過息征的肩膀,牢牢握住他上臂,把人夾在腋下:「走吧。」
這是要送他過去吧……息征愧疚,他之前把人家當小偷,人家不但不記仇,還幫他,真是……好人啊!
身體大部分的力氣都靠在男人的身上,息征一瘸一拐的,發現男人的腳步很穩健,大步有力,每一步如同丈量過般精準。息征盯著他的腳步看了半天,抬起頭:「你當過兵?」
這一抬頭,息徵才發現,男人不光身體比他壯,還比他高出了半個頭,兩個人的距離很近,近到要他抬一抬下巴,才能看見男人的眼睛。
「喲,眼力不錯。」男人樂了,「真是警校生?」
息征鬱悶:「我真的是警察。」
街道很窄,兩句話的功夫,就已經到了馬路對面。男人手上一用力,直接把息征夾起來帶上了台階,在息征目瞪口呆中,撇下一句:「局裡什麼時候聘用未成年了?」
男人拉開磨砂玻璃門的時候,息征小聲嘟囔了句:「你才未成年……」
小小的診所里坐了一位白大褂大夫,前面一張長長的椅子坐滿了人,隔間有打點滴的,有給小孩子哄著做皮試的,小小的空間卻感覺熱火朝天,一排忙忙碌碌。
息征捏著門框遲疑了下:「要不等等,看起來挺忙的。」
可不是麼,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他現在還是半個殘疾,站著等,絕對撐不住。
男人道:「站這等著。」然後他直接往前走,敲了敲大夫的桌子,說了兩句什麼,大夫開了一張單子給他,他拿著單子去櫃檯讓小護士給取了幾樣東西,付了錢裝進袋子,走回到息征身邊,手攙著息征,拉開了門:「走。」
息征暈頭轉向被帶出了診所,男人直接把他夾起來放下了地,他這才反應過來:「咦?」
男人攙著他往馬路對面走:「咦什麼咦,去我那坐著,我給你擦藥。」
三兩步的路,息征還沒有感覺,就聽見推拉門被拉開的吱嘎聲,再度進了這間讓他之前避之不及的店鋪。
門,從後面被關上了。隔音效果很好,外面小孩子玩耍的聲音一下子就模糊了不少,只有店鋪里發出滴滴答答水流聲音。
息征哪裡都不敢看,埋著頭,任由男人把他扶著坐到了櫃檯後面一把軟皮椅子上。
男人從塑膠袋中窸窸窣窣掏出來了碘酒雙氧水棉簽什麼的,還有一瓶噴霧,蹲下去挽起了息征的褲腿,嘖了一聲:「你摔倒姿勢挺不錯的,腫的很有藝術感。」
息征考慮用桌子上放著的無線滑鼠砸在某個人頭頂上是個什麼效果。
息征腳上還穿著休閒鞋,男人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給你脫了?」
「別別別,」息征挺尷尬的,「我自己來。」
男人哦了一聲:「我也沒打算動手給你脫。」
息征一排黑線,彎下腰的時候男人往後退了一點,錯開了身。他解開鞋帶後,小心翼翼從已經腫起來的腳上脫下了謝,想了想,順手把襪子也脫了下來,卻攥在手裡不知道放哪。
「你襪子不臭,別害臊。」男人一本正經道,「旁邊有箱子,直接放那就行。」
息征把襪子往旁邊的箱子上放的時候,眼神非常清楚的看見了盒子的包裝,上面大大的字體和生動的圖案讓他差點嗆了一口,故意把襪子攤開,遮住了圖案,這才舒了口氣。
男人好整以暇:「小孩兒,沒對象吧。」
怎麼今天總有人問這個?息征無奈:「是啊沒對象現在也沒交往對象的意思不用給我介紹了謝謝。」
「啊,我也沒有要給一個小孩兒介紹對象的打算,」男人低著頭看著息征的腫起來的腳脖子,用藥水輕輕做著消毒程序,口裡說著,「就猜著你單身了。估計也沒做過吧,小處男啊。」
息征這一次結結實實被自己口水嗆著了,佝僂著腰咳的驚天動地,一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瞬間就沒眼看了。
男人捏著手中的棉簽無奈抬頭:「動成這樣怎麼給你擦藥?」
「你你你……」息徵結結巴巴,「你這個人也太……」
男人嘆氣:「我高估你了,小孩兒就是小孩兒,這麼純潔,也是世間少有了。」
息征嘴硬:「要你管!」
「嘖,進個成人店都害羞成這樣,我真的很難想像你……呵。」
息征面紅耳赤:「對一個基本算得上是陌生人的人說這種話你也太不要臉了吧!」
「岳樓。」男人道。
「哎?啥?」息征蒙。
男人道:「我的名字,岳陽樓的岳,岳陽樓的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