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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征無奈:「你看,我也沒有時間。」
「我的意思是……」塗荔睜大了眼,滿是期許看著息征,「惜禾道長,你能不能問問山主大人,陪著我,去太巫山走一趟?要不了多久,就送我到山腳下就行了。」
息征直接拒絕了:「這可不行!我家狐狸陪著我一起回去見師父,不會留下。」
「哎?」兔子精好奇看著息征,「山主大人……也在你身邊?」
息征故意長嘆一口氣:「嘖,我真不太懂,狐狸這種妖怪了,總是粘著我不放,走哪都要跟著,甩都甩不脫!」
狼妖抬了抬眼皮,看了息征一樣後,道:「山主大人實力高深,我等嗅不出他的氣息很正常。有山主大人在惜禾……道長身邊,我們也能放心些。」
兔子精囁囁:「山主大人……跟著的啊……那就當我沒有說,我去找找別的妖怪吧。」
「你去太巫山做什麼?」息徵狀似不解道,「聽說那個山上有惡妖。」
塗荔睜大眼:「咦?只是一個修行不過幾十年還未化形的小妖吧,這種的話,我是不怕的。只是我怕生,怕去找認識的妖的時候,被太巫山的妖怪排斥了。」
「找妖啊……」息征笑了笑,「誰啊,怎麼不來九岷山?」
兔子精搖了搖頭:「他不來九岷山的,好像因為他在這個山有舊情人。」
舊情人……
息征挑了挑眉:「哦,這樣啊,那塗荔你要小心些去啊。」
塗荔很是頹然,但是息征要走,還帶走了白九溟,就連狼妖也要離開,她別無選擇,只能應了。
息征又和兔子精狼妖閒聊兩句後,就揮手告別了兔子精,和狼妖結伴著出了九岷山。
一身黑衣的狼妖等走到了大道上,看了眼身側的息征,語氣難以琢磨:「……注意安全,小心些……」
息征抬眼看了看這個結識一年有餘的沉默妖怪,含著笑:「好。你去哪?」
黑商道:「和你一個方向。你先走,我後面去。」
息征以為是他說的和狐狸一起,讓狼妖有些避諱,當即笑著點了點頭,也不和狼妖客氣,背著行李腳下生風般朝著正天門的方向而去。
這一走,就是三天。
息征腳上的黃符是有著時間限制的,與他之前能不斷用靈氣去充補時完全不同,一張黃符,只能用一次,逐漸從靴子上飄下來,化作一撮灰,飛在風中。
到了最後,息征不得不咬破手指,用鮮血當場畫符,這才勉強接上了茬,在夜色寒風中頂著月光獨自行走。
時間現在對於息征來說,很重要。
他迫不及待回到師門,迫不及待等著從師門,回到狐狸身邊。
他在等他。
第三天,已經夜深露重,息征這才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到達正天門的大門,彎著腰喘了口粗氣後,笑眯眯叫了叫守門的弟子,自己拿了一個火把,來不及梳洗,先去了師父的院中。
那裡,接到消息後的院中已經燈火通明。
息征剛一踏進去,就感覺有一絲不對勁,往日寬敞的院中,現在坐著不少人。
有掌門,有師父,有師伯,有師叔,小師叔西姜也在,還有好幾個門中看重的師兄們,無一例外,都用憂心忡忡的眼神看著息征。
息征有些不解,把火把交給守門的弟子後,自己端端正正給師長們跪下,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弟子褚惜禾,拜見掌門,師父,師伯,師叔,師兄們。」
無人回答。
深夜,只有嗚咽的風吹過,寒風中的火把,火光被吹得搖曳不止,地上的投影張牙舞爪,如同鬼怪。
「惜禾,」說話的是褚一解,息征的師父,他的聲音有些沉重,「你抬起頭來。」
「是,師父。」息征回答道。
他順從地抬起頭,看見了坐在高處的師長輩們,眼神帶著深意。
坐在最上頭的掌門,是息征很少見的,他滿是皺褶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只用那雙銳利的眼,緊緊看著息征。
怎麼……了……這是?
息征有些瑟縮,不知為何,心裡升起了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惜禾,為師問你,」褚一解捻著鬍子,慢慢道,「兩個月前,你師叔西姜,是否叫你去京城帶回了浮汝珠?」
息征心一沉:「……是。」
「為何拿回了珠寶,師門不傳訊,至今都不歸呢?」師父又問。
息征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當時狐狸的天劫來的迅猛,完全沒有給他任何思考時間。
等到天劫過後,他又因為浮汝珠的反噬,躺在床上一個多月,這種話,現在如何說才行?
跪在下面的弟子默不作聲,褚一解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看著掌門。
掌門語調輕慢:「弟子褚惜禾,本座問你,浮汝珠呢?」
息征沉默了片刻,從懷中掏出一個匣子:「……在此。」
看見息征的這個舉動,褚一解也好西姜也好,師兄們也好,都大大鬆了口氣,紛紛換了個表情,甚至敢對息征做一個笑臉。
然而息征完全笑不出來,他心頭苦澀,心一橫,打開了匣子。
裡面靜靜躺著一顆珠子。
帶著紅色血跡。
毫無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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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看清楚後,閉了閉眼,朝褚一解道:「你的弟子,你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