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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好了,他坐正身子,溫聲道:「我叫張自持,弓長張,自在的自,手持的持,現居京市,去南方探親,現在回京市去。」
方錦繡也忙道:「我叫方錦繡,錦繡山河那個錦繡,這是我弟弟,方景年,景色的景,年華的年,我們也是去探親的。」
「姐姐叫我年寶,爺爺也可以這麼叫哦。」景年奶聲道。
「錦繡河山,說得好。」張先生讚許道,又摸摸景年發頂,很喜歡他的樣子。
軍裝男人簡短介紹:「陸成嶺。」
對面的短髮女同志說:「我叫翁華,中華的華,我兒子……」
小男孩兒搶在媽媽前面,大聲說:「我叫陸鈞,雷霆萬鈞,千鈞一髮那個鈞。」
一邊說一邊看「咔哧咔哧」啃冬棗的景年,見他並沒有看自己,鼓了鼓臉頰,哼了一聲。
這就算認識了,幾人也不再那麼拘謹,但是稱呼這裡卻出了問題。
方錦繡和景年管張老先生喊張爺爺,喊翁華,景年可以喊姨姨,方錦繡喊卻不合適。
翁華看著也就二十五六的樣子,她一個十六七的姑娘,喊人家阿姨,她自己都覺得不好聽。
可是她喊姐,景年再喊姨姨也不合適了,差輩兒了。
糾結了一番,方錦繡忍著笑跟年寶說:「還是喊姐姐吧。」
翁華也覺得好笑,其實她並不在乎稱呼問題,在她看來,方錦繡喊「姐姐」喊「阿姨」都是尊敬,不過既然她自己不適應,自然是遵從她的意願。
景年已經啃完了一個冬棗,在啃第二個,聞言一臉認真地說:「就說是姐姐,年寶才沒有喊錯。」
還特意看了陸小鈞一眼,希望這個哥哥能認識到錯誤,不是他錯了呀。
陸鈞顧不得跟他眼神交流,他靈活的小腦瓜盤算了一下,怒了:「那我是啥?」
他指著還沒反應過來的景年,氣得手指頭都打顫:「我喊他什麼?」
翁華瞥他一眼,故意氣他:「剛讓你喊弟弟你不喊,現在也不用喊了,直接喊小叔叔吧,你想喊小舅舅也行。」
她也就是逗逗兒子,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至於非要掰扯那麼清楚,下了火車,說不得以後就不會見面了,喊一兩句不礙事。
但是對陸鈞而言,這可太嚴重了,他竟然要喊這個小哭包「叔叔」?他不樂意!
「我才不喊,他哭哭啼啼跟個女孩子似的,哪兒像叔叔了!」暴脾氣小老虎口不擇言。
安安靜靜啃棗子的景年橫遭指責,攥著啃了一半的棗子愣在那裡,這個哥哥剛才不是還跟他道歉嗎?道歉就是知道錯了呀,為什麼還要說他?
崽崽不明白,他哼唧了一聲,倔強反駁:「年寶不是女孩子。」
「你站著。」陸成嶺直接把兒子拎了起來,「剛道歉又犯,你別坐了,給我站著。」
陸鈞黑著臉站在座位前面,盯著景年看,小眼神怨氣滿滿,還帶著幾分委屈。
然而他爸媽都沒搭理他,翁華也不管兒子被罰站,甚至還拿了一根肉乾給景年:「年寶吃根肉乾。」
景年看看姐姐,姐姐點點頭,他就接了肉乾,甜甜道謝:「謝謝姐姐。」
「不謝,真乖。」
翁華用另一隻手摸了摸景年發頂,一本滿足,小傢伙兒頭髮軟軟的,不像她兒子和老公,頭髮都硬扎扎的。
翁華給景年的是一根牛肉乾,不知道怎麼做的,不是很硬,肉質軟軟的,嚼著很香。
景年小米牙慢慢吃,一根牛肉乾吃了半天,其他人聊天的時候都忍不住往他那邊看。
他吃得太香了,所有注意力都在食物上,認認真真,咬一口下來,慢慢嚼,覺得好吃就笑眯眯,懸在座椅上的小腳還會晃一晃,可愛到讓人心顫。
就連陸鈞都顧不得生氣了,看著看著看呆了,小哭包怎麼這麼好看,哭好看,笑好看,連吃東西都好看。
他不由自主地也拿了根肉乾放嘴裡嚼著,但吃著覺得,小哭包手裡那根看起來好像更好吃一些。
在火車上沒什麼娛樂,聊了會兒天,各自做起各自的事情來。
景年早上早起跟姐姐趕車來縣城,路上打了會兒瞌睡,但中午沒睡,這會兒吃飽喝足,又哭了一場消耗了體力,困了,便靠在姐姐懷裡睡著了。
張老先生拿出一本書來看,對面一家三口小聲說著話,沒到睡覺時間,方錦繡睡不著,跟張先生借了本書看起來。
借來的是一本《政治經濟學》,方錦繡以前不是學這個的,但實在無聊,就看起來。
看著看著就看起去了,她現在在桃飽上開著個小店,還幹過幾次倒賣的活兒,勉強也算踏入生意人的路子,這書里很多知識她看不懂,但是有一些零碎的知識點,會讓她有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看了會兒書,到大概八點鐘左右,方錦繡擔心景年睡久了晚上睡不著,就把他喊起來。
小傢伙兒懶洋洋地打哈欠,一副沒睡夠的樣子,眼睛沒睜,在姐姐懷裡扭著身子撒嬌。
「餓不餓,要不要吃小蛋糕?」方錦繡笑眯眯問。
小蛋糕?
景年瞌睡蟲跑了一半。
別看他小,吃得可不少,五點多鐘的時候吃了晚飯,現在過去兩個多小時,孩子又餓了。
「要吃!」既然不想睡了,景年睜開眼睛,坐直了,眼巴巴看著姐姐:「姐姐我的蛋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