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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貪這麼兩間破茅屋,純粹是想將大房二房攆出去,那疫病可不是開玩笑的,他一時間走不了,便讓染了病的大房二房走吧。
第302章
脖頸上很癢,手腕也很癢,景年控制不住地想抓撓。
一雙大手從背後伸過來,按住他手臂:「別抓。」
景年委屈地癟嘴:「阿兄,癢。」
「阿兄曉得。」陸景堂將幼弟抱在懷中,手指壓著他脖頸處的疹子,輕輕按揉。
他指腹生有繭子,崽崽皮薄肉嫩,這般按揉,稍稍能緩解癢意,不至於抓破了疹子,留下疤痕。
他們兄弟兩個在一處,旁人只看一眼便罷,橫豎兩人都已經生了疹子,無所謂傳染不傳染了。
陸滿倉喝了口水潤潤嗓子,提高聲音道:「如此便這般說定,我現去找里正大人。」
他們方才商量好了分家的法子,陸劉氏堅持認為她三兒一點兒田都不分是不公,不過三房確實將公中積蓄花用殆盡,現如今也說不清到底花了多少錢去。
可那些田地,都是實打實的產業,隨時能脫手換錢的。
最終經過商議,家裡的十七畝田地,四畝上等田,大房二房一邊一半,各分兩畝。
八畝中等田,大房二房各分三畝,三房分兩畝。
餘下五畝下等田,大房分三畝,二房分兩畝,大房即刻搬出去,另尋他處居住,二房也要將三郎帶到別處去,毒不消不能回來。
大房對此毫無意見,陸文元一想到他分了那麼多田地就興奮,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至於二郎身上的毒……他背了二郎許久,也不見那毒傳來,許是只有小娃兒才會染上,把蓉娘同他們隔開便是。
陸楊氏一心想著,分了田能換錢,換了錢能給她兩個孩子找大夫看病,其他的似乎都無所謂了。
下面幾個小的,陸景堂陸蓉巴不得早點兒分家,現在折騰出來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分家。
景年什麼都不知道,滿心都是「痒痒癢」,怎麼趁著阿兄不注意偷偷抓一下。
二房……二房也沒什麼意見,分了這麼多田地,已經出乎預料了。
唯一為難的是三郎,孩子染了病,還要將他攆出去,一時間實在想不到可以去的地方。
若是往常,小劉氏將三郎帶去她娘家,在那裡住個幾日,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可如今三郎身上生了疹子,還會染給小娃兒,同她阿娘說清楚,娘家人定不會同意讓三郎過去住,不說清楚,她心中過意不去。
三郎站在牆角,手足無措,他已經聽明白了,三叔不許他在家裡繼續住下去,要將他攆走,阿爹阿娘為了田地,竟也同意了。
半大的小郎平日沒心沒肺,此時突遭打擊,難過得幾乎要哭出來,眼裡噙著淚,幾次想同他阿娘說明,他不是被五郎染了毒,是偷吃了堂兄的菌子中了毒。
可剛一開口,阿娘就會讓他別鬧,好不容易搶著說出來,三叔卻冷冷看他一眼,同阿爹阿娘說,便是找再多藉口,此事也不可有變。
除了田地房屋,家中其他的一些物事,比如糧食、農具、甚至鍋碗瓢盆之類的東西,說好了是平分,可能不會分的那麼均衡,但這些都是小頭,不用太過計較。
陸劉氏在家中分其他東西,陸滿倉去找里正,陸文達去族裡找族老。
景年窩在阿兄懷裡,小聲說:「三哥哭了。」
他轉了轉小腦袋,有些難過地問:「是因為年哥兒嗎?」
「不是。」陸景堂安慰道:「是長輩誤會了,三郎是因為被誤會才哭,不是因為年哥兒。」
景年抽了抽鼻子,聲音放得更輕:「二叔二嬸,他們不要三哥了嗎?」
陸景堂溫聲道:「要的,三郎是他們的孩子,怎會不要他呢?!」
從三郎喊出他不是被傳了毒,而是偷吃了菌子,陸景堂便隱隱明白了事情經過到底如何。
他偷偷問過年哥兒,是不是也吃了菌子。
年哥兒同他講了實話,是三郎讓他去他背簍里拿了菌子,而後三郎將菌子烤熟,又給年哥兒吃了一個。
許是因為他們吃得少,症狀不如他明顯,年哥兒的疹子生在顯眼的脖頸處,五郎的疹子生在腰背上,若是衣裳掀開,比年哥兒還要多一些。
「阿爹,我們要搬去何處?」陸景堂問。
前一世沒這麼一遭,他們分家是在他爹娘過世之後,那會兒阿爺已經不在了,阿奶也老糊塗,神志不清,他和陸景賢勢不兩立,這家分得倒是爽利。
不過說實話,跟現在沒法比,畢竟那會兒他和陸景賢皆已身居高位,即便他們關係再差,在外人看來也是一家,是親親的堂兄弟,
許多利益糾纏在一起,在他們二人目標一致的情況下,依舊費了許多功夫才將家分乾淨。
現在分了是簡單了,不能繼續在這裡住,便是住在荒野里,陸景堂也願意。
不過方才阿爺表示,不會讓他們露宿村頭,看他阿爹一副瞭然於胸的模樣,陸景堂便問了一句。
陸文元還惦記著即將到手的八畝地,現在興奮勁兒還沒下去。
「是陸家村的老宅。」陸文元說。
「老宅?」陸景堂一愣,他們家還有老宅。
等等,陸家村是陸家宗族所在,族學也在那處,若是那邊有房子,為何陸文達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