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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哦,三堂兄也給了。
景年歪頭想了想,伸出另一隻手,指著三郎:「賠罪。」
三郎四郎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說給景年賠罪這種話,雖是真心,但被小奶音重複了一遍又一遍,好面子的哥倆還是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
賠罪?
陸景堂疑惑地掃了眼小哥倆兒,夢裡記憶太多太沉,他有些記不起來,這兩人小時候是什麼樣了。
在那場夢裡,五郎因他們的過失意外夭折後,並不像他之前找藉口說得那樣,有人看見。
事實上,並沒有村人看見他們同年哥兒一起,也沒人知道是他們把小五郎帶出家門。
後來五郎夭折,兄弟倆沒敢吭聲,但估摸著還是害怕,便在父母面前露了端倪。
二房夫妻知道後,出於種種考量,將這事瞞了下來,倒是對他和蓉娘極好。
也是因此,他發達之後,與三房關係不洽,又無同胞兄弟,便一直提攜二房的三郎四郎。
直至他知道胞弟夭亡的真相。
原來那些年,他堅持要進學,二房出乎預料地選擇支持他,是因為心懷愧疚。
他的前途,是用年哥兒的命換來的。
「你們幾個怎地都圍在此處?」
陸楊氏同小劉氏一起走過來,顯然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
小劉氏笑眯眯同陸景堂打招呼:「二郎這是去山上了?唉呀看這褲子髒的,脫下來嬸娘給你洗洗。」
剛下過雨,山上小路泥濘,樹枝草木上儘是水漬,陸景堂走過一趟,草鞋占滿了土,褲子也濕漉漉的黏在腿上。
「不用了,謝謝二嬸娘。」陸景堂客氣地拒絕了。
他的疏離絲毫沒有遮掩,小劉氏卻像沒感覺到一般,依舊笑容滿面,「嗨呀,二郎長大了,曉得跟二嬸娘講禮了。」
說完不待陸景堂回應,推著陸楊氏說:「趁著現下這會兒廚房空著,大嫂你快去給年哥兒燉湯。」
陸楊氏手中拿著一個紙包,跟三郎四郎懷裡揣著的一樣,都是麻草紙。
這種紙因為漏墨太嚴重,無法用來書寫,價格還算便宜。
陸景堂盯著母親手裡的麻草紙,一時間有些發愣。
這紙……這紙他也會做,不光是麻草紙,其他種類的,用來書寫、印製花箋,甚至專用的畫捲紙,他都會做。
雖說造紙技術被門閥世家所壟斷,可夢中他已身居高位,所見所知,乃常人不可想。
當他站到足夠高的位置,所謂的秘密,對他而言也不再是秘密。
陸景堂回憶起夢中事,一時有些呆愣。
陸楊氏見狀,以為是長子介意她收下二弟妹送來的東西,不由面紅,支支吾吾解釋道:「二郎,三郎四郎他們兩個,也不是故意的……你二嬸娘已經同我解釋過,也道歉了……」
第284章
「解釋什麼?」陸蓉沒忍住,問了一句。
她單知道是三郎四郎兩個,將年哥兒抱出家去,後來竟將他帶到河邊,又弄丟了他,才致使年哥兒落水。
這裡頭,難道還有什麼隱情不成?
「都怪四郎!」三郎先叫起來:「我不過是去拉個屎,都跟他講了,讓他看好年哥兒,他卻自己跑了。」
四郎一聽,也嚷嚷道:「是你出的主意,你說要抱年哥兒去給二牛看,結果你自個兒先跑了。」
「我那不是肚子疼,急著拉屎嗎?」三郎怒道:「我不走,拉褲襠里嗎?
「什麼屎啊尿的。」小劉氏嫌他們說得粗俗,一巴掌拍在三郎背上:「早知這般,你還不如拉褲襠里,頂多回來我將你打一頓,挨不著你親爹的板子。」
四郎聽得眼睛發亮,對啊,阿娘說的沒錯啊!
他滿懷怨氣地瞪了兄長一眼:「阿兄,阿娘打兩下便停手了,阿爹差點兒把我們屁股抽爛,你何苦來哉,反害我也挨了一頓。」
三郎心中覺得他們說得在理,要他選,他也選拉褲襠,然後被阿娘打罵兩下。
都是屁股受罪,臭一下算什麼,他現在稍微一動,屁股都疼得不行。
但事已至此,讓他低頭說後悔的話,未免太沒有面子。
而且四郎說話也不中聽,氣人得很。
三郎梗著脖子:「反正你也有錯,要挨打,咱們一起挨。」
四郎氣得話都說不利索了:「阿兄你……你……」
一道小奶音慢悠悠響起:「壞。」
眾人都被逗笑了,陸楊氏忍著笑意,捏捏崽崽小手:「年哥兒別瞎說。」
小劉氏樂道:「年哥兒多罵幾句,你三哥這蠢腦子,合該挨罵。」
「對,你壞得很。」四郎憤憤道。
三郎臉一揚:「年哥兒說我也就罷了,你有什麼資格,我可是你阿兄!明明是你把年哥兒丟下的。」
「都跟你說了,是傻蛋追我我才跑的,誰讓你騙了他的炒米,他每次見到我們都要打。」四郎委屈地說:「他要是逮住我,定會打我,我擔心他打小五郎,才將小五郎藏起來的。」
「那炒米你不也吃了,你還吃那麼大一口!」三郎立刻反駁道。
「好哇!」小劉氏拎起兄弟倆的耳朵,氣洶洶罵道:「我說你們怎地要躲著人家,你們又騙人家傻蛋!」
兄弟倆原本商量好了瞞住這件事,沒曾想吵個架,互相攀咬,竟當著阿娘的面給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