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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景年而言,要說成婚後生活有了什麼很大的變化,那是沒有的,他連家都不用搬,以前睡哪現在還在哪。
要說一點變化都沒有,那也不至於,身份的轉變意味著宗廷可以理直氣壯要求一些自己想了很久的事,久到景年一度以為他是不是憋太久已經變態了。
他們的婚禮時間也很巧妙,婚禮之後是漫長的雪季,按照獸人以往的風俗習慣,整個雪季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很悠閒的,尤其是不用補習的族人,囤足了食物,願意的話甚至可以一整個冬天都窩在家裡。
景年這個冬天雖然沒怎麼出門,但過得相當精彩,每一天宗廷都能刷新他的認知,到後面甚至已經有種忘記今夕何夕的感覺了。
待到春天來臨,積雪消退,萬物復甦。
憋了一冬的獸人們歡笑著走出房門,景年裹著厚厚的獸皮衣,深吸一口初春冷冽的空氣,有種重回人世的感覺。
身後籠下一層陰影,黑色巨獸走到他身旁,擋住風口,低頭舔著他裸露在外的臉頰和脖頸,直到這些在冷空氣中凍得發涼的部位重新暖和起來,才停下動作。
景年淡然處之,不淡定能怎麼辦呢,只是被舔舔臉而已,又不是……
反正一個冬天過去,他覺得自己的皮都被舔薄了一層。
好在春天已經來了,景年振奮了一下精神,不能這麼墮落下去,沉溺於溫柔鄉是不對的,他還有未完成的理想和事業。
景年火速拉起探索隊,開始籌備下一次出行,春天出發的話,能走得更遠。
宗廷一整個不理解,春天來了,這是獸人傳統的交配季,發展到現在,在廷部族成了年輕獸人們的相親結婚季,他們會在這個季節互相交往,早有情意的獸人伴侶,也會在這個季節舉行婚契。
整個部族都洋溢著甜甜、暖昧的氣息,而他,剛成婚的小伴侶要丟下他跑路了。
宗廷接受不了,他試圖勸說景年,景年以前會跟他撒嬌,上一個冬天經歷了無數次撒嬌求饒反而被弄得更狠之後,景年開發了一個新技能。
!
他捂住耳朵閉上眼睛,不去看宗廷那張讓他心動的臉,也不聽他誘哄,就是這樣被騙了好多回的
宗廷: 「……」
拿景年沒辦法,打不能打罵不能罵,更不能把他關著不讓出去,雖然有時候會冒出這些陰暗的念頭,但很快會被抑制住。
他的少年是振翅天空的雄鷹,不是籠子裡圈著的小鳥。
宗廷去找趙羽茜,試圖讓她幫著做個說客。
趙羽茜咧著嘴笑得張狂:「你是說,年患要帶探索隊外出?」
她就知道,年患肯定要跑路的,冬天難得見一回面,她小徒弟身上的氣息都被淹透了,閉上眼睛,光靠嗅覺,恐怕都分不清他們兩個。
笑成這樣,宗廷很難相信她願意幫自己。他轉變思路:「年患要走也行,我跟他一起。」趙羽茜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不是,你講點道理,你可是族長……」
她小徒弟跑路了也就算了,趙羽茜對於景年熱衷於往外跑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寧願自己多忙忙,也是心疼他。
她選了景年當自己的繼承人,往後,等她退了,景年就得接任祭司的位置,到時候恐怕就得跟她一樣,守在部族裡,再難出去了。
趁著年輕多走走吧,看過了遠方的風景,往後才會不留遺憾。
但景年一個人走就算了,宗廷要再走了,她真會忙死,活活忙死。
宗廷神色懨懨,語氣也很低落:「早就不想幹了,你找個人接手,不行的話,力也能頂一段時間,我要跟年患一起。」
說完不等趙羽茜回話,他頭也不回地走了,態度相當堅決。
趙羽茜:「……」
趴在書案旁邊睡意懵懂的大老虎抬起頭,迷迷糊糊道: 「誰叫我?」趙羽茜無奈撫額,這大貓還能頂什麼事?
為了不發生祭司被活活累死的慘事,趙羽茜只能去找小徒弟,讓他好歹哄哄自家伴侶,別真的撂挑子了。
景年跟他老師同仇敵愾,一起譴責某人:「他怎麼這樣呀,太不負責了!」趙羽茜:「就是就是……」
「這樣。」景年煞有介事地說: 「到時候我偷偷走,不讓他知道,老師你把他留下來幹活。」趙羽茜猛地抬頭: 「你偷跑?」她來找他,是讓他安撫宗廷,不是讓他火上澆油的!
景年心虛地別開眼,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趙羽茜。
趙羽茜氣得捏他臉:「我真是看錯你了,你就忍心讓你可憐的老師一個人留下承擔這一切?」「那我怎麼辦嘛……」景年被捏著臉頰,說話含糊不清,「我跟他說,他也不聽的。」趙羽茜:「你哄哄他啊,男人嘛,你……你應該懂的。」
景年確實懂,很懂,趙羽茜一句暗示,他已經因為腦海里充斥的數不清的畫面,面紅耳赤坐立不安。
就是因為懂,才不敢去嘗試的啊!趙羽茜嘆氣,語氣悵惘: 「怎麼就這麼想往外跑呢,外面真得有那麼好嗎?」
「其實……其實也不好……沒有好吃的,睡的地方也很糟糕……」景年心疼地看了眼老師,他是被遺棄的幼患,沒見過阿媽,趙羽茜於他,是老師是長姐也是母親
他知道,老師才是一直被困在城裡離不開的人。
她是許許多多族人的精神支柱,如今趙羽茜再外出,已經不是可以輕易決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