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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廷看出他還是想吃的,估摸著他的飯量,問:「再要一碗?」
景年摸了摸已經不叫的肚子,搖搖頭:「算了,吃多了會撐。」
說完還戀戀不捨地看了眼宗廷面前剩了大半的面。
宗廷無奈,他本就不太餓,陪景年吃兩口罷了,不願意饞他,準備吩咐伺候的宮女將面碗撤走。
景年叫了一聲:「欸,你不吃了嗎?」
宗廷說:「我用過晚膳。」
景年盯著還剩下大半碗的面,脫口而出:「那給我吃吧。」
宗廷一怔:「我吃過了……」
景年微微臉紅,將宗廷的面碗端到自己面前,故作不在意道:「那有什麼關係,我可是你的夫郎,才不會嫌棄你。」
宗廷心尖像被撓了一下,酥酥痒痒,盯著紅著臉吃麵的景年錯不開眼。
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解外袍,卻不介意吃他吃過的面。
這可真是……
宗廷也不知該如何形容,每當他覺得他已經十分喜歡景年,可相處起來,他總能再多喜歡一分。
「你看著我做什麼?」
景年將這大半碗面也吃完了,捏著帕子擦了擦嘴,發現宗廷一直盯著他,臉紅辯解:「我是沒吃晚飯才吃這麼多的。」
宗廷沒忍住輕笑出聲,抬手摸了摸景年臉頰:「吃多少都沒關係,總要讓我的小夫郎吃飽肚子。」
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景年,還能不清楚他飯量?現在裝矜持,多少有點兒晚了。
景年也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似乎說了傻話,他吃到撐得癱在宗廷懷裡讓他揉肚子,也不是一次兩次……
想到一件糗事,其他的糗事就會接踵而來,在腦海里盤旋不去。
景年臉上的紅暈顏色越來越深,想到自己竟然曾經在宗廷面前丟過那麼多臉,就很想奪門而出,去外頭的雪地里冷靜冷靜。
所以宗廷到底喜歡上他什麼啊?單純圖他長得好看嗎?
「我、我要去洗澡!」
這地方他待不下去了,得換個地方避避風頭。
宗廷不許,剛吃過飯不好立刻泡澡。
拉著景年說了會兒話,才放他去泡那個景年特別喜歡的大湯池子。
宗廷覺著自己大抵是生了心病,以前惦念著的時候,只能空想,一日一日想得快要發瘋。
如今已經跟心上人互通了心意,竟尤覺不滿足。
方才跟景年一塊兒,只覺得平常快活,這會兒人一不在眼前,不過是錯眼的功夫,離他也不遠,便心生燥意,非得一眼一眼,瞧著景年在他視線範圍之類才行。
他不敢暴露自己遠甚於旁人的貪婪和占有欲,強自按捺著,免得嚇到剛剛落入他懷裡的小夫郎。
景年這回沒泡多久,還沒昨天泡的時間長。
他太困了,算下來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之前沒泛困意,是因為精神亢奮。
現下剛吃了面,肚子飽的,又泡了熱水澡,渾身鬆軟,差點兒在湯池子裡睡著了。
擔心真的睡著摔進池子裡,所剩不多的臉面在宗廷面前在再丟一回,景年果斷爬起來。
反正宗廷現在跟都是那個關係了,蹭他的浴池,不是理所當然的。
不過景年蹭了浴池,沒打算再蹭床。
就是那些古怪的羞怯,若是以前把宗廷當朋友的時候,都不帶猶豫的,直接躺上去了。
那麼大的床,別說睡兩個人,睡五個人都不嫌擠,他和宗廷可是至交,抵足而眠可是雅事。
可現在兩人關係變了,景年就不好意思了。
他攏著鬆散的衣襟,渾身散發著水汽,站在宗廷面前跟他要一間臥室一張床。
宗廷強迫自己不要去看那白淨的脖頸,可是往下是露出了一半的細瘦鎖骨……
「阿廷?」景年湊近了些,「我好睏……」
宗廷猛地後退一步:「你睡這,我去隔壁偏殿。」
「這怎麼行,這是你的寢宮。」景年哪好意思自己占了人家的床,把主人攆到別處睡。
但他勸不動宗廷,而且他真的很困了,不想繼續跟宗廷爭執這個沒什麼意義的話題,乾脆不再糾結:「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們一起睡,反正你的床那麼大,我們兩個人一人睡一邊,誰也挨不著誰。」
何止是挨不著,中間再躺一個都察覺不到。
宗廷自然不會不願意,他巴不得景年同他再親近一些,如今不過是怕嚇著他,才有所收斂。
景年已經洗漱完了,困得直打哈欠,宗廷一點頭,立刻揉著眼睛往內室走,宗廷下意識跟了上去。
一沾上床,景年眼睛立刻合上了,唯一還記得的是要給宗廷留床位。
於是他滾了一圈,又滾了一圈,一圈一圈滾到最里側。
這樣可以了吧,他留的位置,夠睡五個阿廷,他就占這麼一小塊地兒,絕不會影響到阿廷睡覺。
意識完全陷入夢鄉之前,似乎聽見有人在說什麼,什麼……床櫃……藥……
什麼藥?誰受傷了嗎?
剩下的精力不足以支撐景年想清楚這兩個問題,他已經陷入酣眠。
反而是宗廷問出了口,他給景年蓋好被子,將德喜帶出內室,這才問:「什麼藥膏?」
德喜自覺終於有他這個大太監總管派上用場的地方了,喜不自禁地掏出懷裡一摞方才讓小鎖緊急搜羅來的龍陽圖冊,全奉給了他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