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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宗廷不在乎,他變成人形,小心翼翼捏著崽崽兩腮,迫使崽崽張開嘴。
少年獸人平靜無波的眼瞳里,忽然出現幾分驚愕,他剛餵進去的肉,餵進去什麼樣,現在還是什麼樣,連點兒肉沫都沒刮下來。
崽崽餓了半天,好不容易吃一點兒,還沒下肚呢,被打擾乾飯,氣洶洶地一口咬住宗廷的手指。
宗廷:「……」
他任由崽崽咬著,軟嫩的牙齦壓在他手指上,不痛不癢。
咬了好一會兒,崽崽自己累了,把他手吐出來,細長的手指,連點兒油皮都沒破。
宗廷嘆了口氣,小傢伙兒只長了三兩顆乳牙,別說咬破他手指,連肉都嚼不碎。
難怪剛才使了半天勁兒,一口沒吃下去。
他把嘴邊這幾塊肉自己吃了,又快速嚼了幾大塊腿肉,順便撕扯下一塊肉,兜起崽崽往外走,
獸人山洞間沒有路,陡峭嶙峋,宗廷如履平地,兔起鶻落,很快到了另一個山洞外。
一個瘦小的雌性獸人正在平台上處理自家分到的肉,兩個獸人崽子在她身邊埋頭炫肉。
「廷?」雌性獸人奇怪地看著他:「你有事嗎?」
她的兩個崽子,垂涎地看著宗廷提著的肉,那是長角獸的腿肉,勁道好吃,可不是他們分到的這些邊角料能比的。
宗廷將手伸到她面前,求助道:「春,他沒有牙齒,吃不了肉,要怎麼養活他?」
春的獸形很小,但她這一類獸人很容易產崽,一胎能生好幾個,對養崽特別有經驗。
「哪來的崽子?」雌性獸人春好奇地伸手,想把小崽崽接過來,崽崽一口叼住宗廷大拇指,死活不鬆口,把屁股對著春。
春笑了:「他把你當阿媽了。」
宗廷默然:「我不是。」
「我知道。」春笑著說:「這么小的崽子,吃不了肉,得喝奶,你去找細,她剛生完幼崽,還有奶水。」
春給宗廷指了條路,宗廷道過謝,將肉放下,準備去找細。
那塊肉挺大的,春收得不好意思,追上來道:「幼崽餓得快,需要吃很多次,細還要餵她的崽子,奶水可能不夠,你可以找懷孕或者剛下崽的母獸,擠它們的奶水來餵幼崽,等他長大一點兒,可以把肉嚼碎了餵給他,還有果子,果子比肉好嚼,可以給幼崽磨牙。」
宗廷把這些都一一記下,再次跟春道謝,揣著崽崽走了。
他身後,春的兩個幼崽發出歡快地叫聲,撲過去撕咬宗廷送的肉。
宗廷回家取了一塊肉,想了想,還帶了一個木碗。
說是木碗,其實像個小木桶,這是他自己用一整根木頭掏出來的,用來裝水。
他算是獸人里愛乾淨的,山洞收拾得乾乾淨淨,一點兒異味都沒有,攢的皮毛也經常晾曬,摺疊整齊收在他的洞裡。
這樣的「木碗」,他大大小小掏了好幾個,用來儲水和清潔。
帶著崽崽和肉,宗廷又去了細的山洞。
細剛生完崽,山洞裡一股不太好聞的氣息,宗廷到的時候,她正在吃肉,腳邊一個獸人崽子到處爬。
宗廷說明來意,細看見他提著的肉,毫不猶豫答應了,挺著胸,當即就要抱過崽崽餵奶。
她的崽子看見,爬過來要吃,被細用腳推到一邊。
吃啥吃,剛才吃過又吃,她不吃飽了肉,哪來的奶水。
崽崽叼著宗廷手指,四隻小爪子緊緊抱著他的手掌,恨不得粘上去。
他不肯吃,細比宗廷還著急,生怕那肉宗廷又提回去了。
好在宗廷早有準備,拿出木碗問能不能把奶水擠在這裡頭他帶回去自己餵。
細立刻答應了,很快擠了半碗奶水給他,宗廷做的「木碗」很大,半碗已經不少了。
宗廷將肉留下,又帶著崽崽回去。
他發現小傢伙兒對他的手指起了興趣,叼著就不松嘴了,崽崽很餓,一個勁兒拿他手指磨牙,又吃不到,趴在他掌心哼哼唧唧,怪可憐的。
宗廷去洗了手,手指上蘸了一點兒奶水,送到崽崽嘴邊。
崽崽叼著他的手,把那點兒奶汁咂摸著吃盡了,嘗著了味兒,知道這是能吃的,高興壞了,抱著宗廷手指猛舔。
奶汁舔乾淨了,還覺得不夠,宗廷連忙哄著崽崽松嘴,又蘸一點兒餵他。
來回幾次,崽崽明白了,沒有吃的了就松嘴,很快就會有了,一大一小互相配合,倒也默契。
宗廷是一點兒不嫌麻煩,靠著這種方式,把那半碗奶餵著崽崽吃光了。
崽崽的小肚子終於不再癟著,微微鼓起來,還咬著宗廷手指,眼睛已經闔上了。
小傢伙兒睡著了,宗廷終於有時間去解決自己的饑飽,他將自己分到的肉吃了足足三分之一,才覺得有點兒飽腹感,停下進食。
144看得嘆為觀止,那肉比宗廷人形都大了,也不知道吃哪去了,獸人真是神奇的物種。
吃飽喝足,如果放在平時,宗廷會去崖谷附近的小河洗個澡,然後回來睡覺。
但今天帶著崽,他擔心自己會將崽崽吵醒。
在髒著睡下去和吵醒崽崽之間,宗廷沒多猶豫,在他特意搬來的一塊巨大石板上躺下。
也是怕吵醒崽崽,他沒有變成獸形,將小傢伙兒放在自己胸口,任由他叼著自己手指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