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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年收住眼淚,淚眼朦朧:「不、不騙年哥兒。」
「我哪敢騙你啊!」三郎叫屈:「我要是騙你,二兄不得找我麻煩。」
景年一想也是,他阿兄最厲害了。
「不過咱們得說好了。」三郎想想又說:「我跟我阿娘,提歸提,她答不答應,我可沒辦法保證。」
景年點點頭,他跟阿娘講,阿娘也沒有同意,二嬸娘不同意也很正常啊。
三郎摸了摸鼻子:「那……那你剛才說給我的那塊糖……」
……
「陸三,你可真夠行的,小娃娃的糖你也好意思騙。」陸蓉咬牙切齒地卷著袖子,要去找三郎算帳。
「不不。」景年連忙拉住阿姐:「是我自己給三哥甜甜噠!」
陸蓉心裡還是氣得慌,年哥兒懂什麼,他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娃娃。
「就這麼想要阿妹?」陸蓉酸溜溜地說:「有阿兄阿姐陪你,還不夠嗎?」
景年小大人一樣嘆了口氣:「阿兄要去學堂,阿姐要幫阿娘幹活,只有年哥兒……」
崽崽說著說著,忍不住鼓起臉頰:「什麼都沒有。」
阿兄說他年紀小,不能去學堂讀書。
阿姐說他年紀小,不能跟著她幹活。
「要多久,年哥兒才可以長大呀?」崽崽有點兒委屈,他好想好想快點兒長大。
陸蓉:「最起碼要幾年吧。」
她算了算:「到我這麼大,要六七年,到阿兄那麼大,得十年呢。」
景年聽得兩眼呆滯,這可太為難崽崽了,他連幾個月都數不清楚,更別說幾年了。
等聽到阿姐說,一年有十二個月,崽崽徹底傻眼了。
月那麼那麼久,年竟然有那麼多個月?年它怎麼那麼長呀!
好在他是個心大的崽,失落也就失落那麼一小會兒,一塊糖餅就能讓他高興起來。
陸蓉卻因為三郎哄幼弟糖果的事,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直到她聽說三郎挨了頓打。
正在宣揚同胞兄長糗事的四郎笑得喘不過氣:「阿兄他竟然要阿娘再給他生個阿妹哈哈哈哈……」
他親眼看見,他阿兄被阿娘提著掃帚追得滿院子跑,阿娘說他書不好好念,一天到晚想些有的沒的,就是欠收拾。
四郎邊笑邊跟陸蓉說:「他還說是五郎要他問的,阿娘原本都停手了,氣得又把他打一頓,說他自己胡鬧就算了,還攀扯五郎。」
陸蓉:「……噗。」
好的,她不生三郎的氣了。
三郎陰著臉站在一旁,等他笑完了,幽幽道:「你笑吧,多笑兩聲,過幾日你就笑不出來了。」
「怎麼可能?!」四郎說:「最起碼能笑一個月!」
三郎說:「過幾日有小考。」
四郎:「?」
三郎:「你說待考完,成績拿回家……」
四郎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淡,最後乾脆僵在了臉上。
如今他們兄弟幾個也在學堂待了一段時日,各自天賦如何,學習進度怎樣,各自心中都很有數。
如果要在他們三個中間排個序,成績最好的毫無疑問是陸景堂,三郎雖然跟陸景堂差距很大,但勉強能排個第二,主要是四郎學習成績太拉垮了。
整個學堂相同進度的同學裡,他能倒數。
平日他們爹娘問成績,仗著他們不懂,兄弟兩個還能糊弄過去。
等到考試成績出來了,三郎是有可能挨錘,四郎那就是一定會有一頓打,說不定還是男女混合雙打。
也難怪四郎失去笑容,換成是誰想到自己馬上要被暴打一頓,也笑不出來。
待陸蓉弄清楚四郎為什麼突然哭喪著臉,不由心生同情,真慘。
他們提到成績,陸蓉忍不住好奇:「陸大成績怎樣?」
他們現在私下都不管陸景賢叫兄長了,三郎四郎剛去學堂的時候,吃了他不少暗虧。
陸蓉聽了他指使陸芷做的事,對他意見極大。
三郎撇了撇嘴:「他學了幾年了,當然成績好。他現在倒是不找我們麻煩了,發奮圖強呢。」
四郎揉了揉臉,把考試的事先扔到腦後,反正還有好幾天呢。
他湊過來,插話道:「聽說明年二月的縣試,陸大要下場。」
「真的?你聽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三郎一連串問道,陸蓉也把耳朵豎起來聽八卦。
「不小心聽到三嬸娘和陸芷說的。」四郎說:「好像是三嬸娘同阿奶說,若是不讓陸大繼續去學堂,她腹中的孩子定留不下來。」
陸蓉倒吸一口涼氣,她就說嘛,陸景賢他爹都死了,怎麼還能繼續念書,阿爺阿奶竟然願意繼續供他。
原來是他阿娘以腹中的孩子逼迫阿爺阿奶答應的!
「三嬸娘真狠得下心啊……」陸蓉喃喃。
她三四歲的時候,阿娘流過一對雙胎,按理說那個年紀的記憶不會太深刻,但陸蓉卻清晰的記得那段時間的種種。
因為她阿娘太難過了,她記得阿娘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流淚的樣子,那副畫面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裡。
待陸景堂看完書休息的時候,陸蓉跟他講了這些事。
陸景堂微微點頭:「倒是個辦法。」
他知道陸景賢能重返學堂肯定是使了什麼手段,但只要不牽扯他家人,便沒打算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