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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四周的廊檐上掛滿了燈籠,照得院子裡亮堂堂。
景年換了身輕便衣裳,細細綁了腿,換上一雙硬麵皮靴,頭髮高高束起。
一切準備就緒,鞠球被三郎踢到他腳下。
景年腳尖一滑一踢,鞠球便飛了起來,落下時砸在景年曲起的膝蓋上,又彈跳而已。
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生疏,偶爾鞠球會落地,待景年漸漸熟悉,那球就像黏在了他身上,以各種匪夷所思的角度飛起,又落下,被穩穩接住拋出,看得三郎眼花繚亂。
「厲害厲害!」三郎把手拍得啪啪響,「年哥兒,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
景年將球停下,踢給三郎,抹了把汗:「這算什麼,我八歲的時候,踢得比現在好。」
體力比那會兒好,可多年不碰,到底生疏了。
三郎嘖嘖讚嘆,自己學著景年的腳法去踢,可惜他剛剛接觸,縱有天賦也踢不到景年那樣,鞠球時時落地。
再一次將被踢遠的鞠球撿回來,三郎說:「年哥兒,你踢得這般好,也去參加比賽啊!」
景年搖頭:「沒那麼簡單,你看我踢得穩,是沒人妨礙我。」
到了賽場上,可是要對抗的,他現在腳生的很,自己一個人踢踢還行,有人攔他,他黏不住球的。
三郎聽得半懂不懂,他還是覺著景年踢得就很好,不曉得那些比他還好的人,能踢成什麼樣。
兄弟兩個又玩兒了一會兒,看著天色不早了,各自回屋歇息。
景年踢球出了汗,又要水洗澡,看得三郎直咋舌:「你也不怕把一身皮子洗薄了。」
景年好笑:「洗澡用水,又不是刮骨刀,如何會將人皮洗薄。」
三郎聳聳肩:「你去洗吧,我要睡了。」
他見過的最講究最愛乾淨的人就是景年,天天洗澡會不會把皮洗薄不知道,應該是會洗白,堂弟那一身皮子,比他吃過的牛乳還要嫩白。
不過他一個大男人,不稀得養一身奶皮子,還是讓景年自己養好了。
運動過後,一夜好眠。
第一天一早,景年就被門外的爭執聲吵醒。
他躺著聽了兩句,是三郎來叫門,兩個大丫鬟擔心吵著他睡覺,攔著不許叫。
景年擁著被子坐起身,叫了一聲,彩雲立刻送來洗漱的熱水。
彩霞去給他取今日穿的衣裳,景年問:「可有紅色的衣裳?要方便活動的。」
昨日李士傑特意叮囑他說,今日比賽的兩隻隊伍,一隊著紅一隊著白,他們支持著紅的那隊,讓他儘量找件紅衣裳穿,若是沒有,其他顏色也可,就是別穿白。
「有呢。」彩雲放下銅盆,和彩霞一同取來好幾件紅衣裳,朱紅、正紅、絳紅、緋紅,硬是從紅色里分出許多種不同來。
景年看傻了眼:「怎麼這麼多紅衣裳?」
彩霞回道:「是大小姐著人送來的。」
景年:「……」
下回要好好跟大姐姐說說,他是個郎君,不好總穿這些艷麗張揚的顏色,要沉穩才好。
面前一片紅,景年挑花了眼,隨手指了一件:「就這件吧。」
那是一件曙紅色繡銀雲紋穿花箭袖,景年挑這件,主要是覺得上頭的繡樣相對而言比較低調,另外幾件,不知道是不是用金線繡的,亮閃閃的,直晃眼。
第365章
景年是算錯了,他以為自己選了最低調的一件衣裳,可等他換好出門,其他人的灼灼目光,讓景年忍不住低頭打量。
「我……身上有何不對?」他躊躇著問。
三郎酸溜溜地說:「我就不該與你走在一處。」
明明他今日也好好打扮過,走出去也是個俊俏郎君,可跟堂弟一塊兒,立刻被襯得灰頭土臉。
景年:「?」
松煙笑道:「少爺,三少爺是夸您風姿卓絕呢。」
不是他吹,走南闖北,就沒見過比他家少爺風姿更盛的小郎君。
景年揪著衣擺:「我已經挑了最不起眼的一件衣裳。」
沒有純赤色的素衣,只有這件衣裳上的圖案低調不顯。
而且一件玉飾都沒佩,連發冠都沒用。
他這身衣裳不適合戴玉冠,又嫌金冠顯眼,乾脆讓彩雲用紅色髮帶,將頭髮高高束起,束了個高馬尾。
他天生髮捲,發尾微蜷,自然垂落,平添綺姿。
「這跟衣裳有什麼關係?」三郎嘟囔:「咱倆換一件衣裳,還不是你招人眼。」
景年攤手:「那就不怪我了。」
兩人相攜出了門,今日去玩耍,收拾得也利索,景年不耐坐車,讓人牽了他的馬來。
景年的坐騎是一匹小白馬,叫追雲,陳朔送他的,送到他手裡的時候還是一匹小馬駒,在家裡養了些時日,長大之後,正好景年外出遊學,倒委屈的它先拉了一年的車。
白馬見著主人,立刻將腦袋湊過來,景年摸出兩塊糖,追雲伸出舌頭,將景年掌心的糖塊捲走,親親熱熱地蹭了蹭主人。
景年摸了摸追雲柔順的鬃毛,扶著馬鞍,踩著馬鐙,手臂一撐,利落翻身上馬。
紅衣白馬,意氣風發。
「三哥,走了!」景年捨不得打他的小白馬,馬鞭在空中打了個呼哨,追雲便揚起蹄子,順著韁繩使力的方向奔跑起來。
「唉,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