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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現在不說清楚不行了,宗廷不知道顧忌什麼,沒有徹底戳破這層窗戶紙,騙得景年小傻子一樣天天粘著他。
陸景堂仔細斟酌過,如果想從景年這邊突破,不跟他說清楚不可能。
強硬地逼他和宗廷疏遠,他也辦不到,倒不是不忍心,主要是他能硬過宗廷嗎?
所以只能想辦法讓景年配合他,不管宗廷為什麼不表明心意,但既然他不表明,說明戳破這件事對他無利。
對他不利就對了!
陸景堂的目的跟宗廷相反,宗廷不願意做的,他來做!
「你知道為什麼宗……陛下待你這麼好嗎?」陸景堂將話題又繞回了最初。
景年挺起胸膛,得意道:「我當然知道,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最好的朋友!」
陸景堂:「……他為什麼要和你做朋友?」
「看順眼了唄。」
景年眨了眨眼:「阿兄,你看我……」
他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你瞧瞧,你家阿弟這一表人才的,有人瞧得上,願意交個朋友,多正常!」
只能證明阿廷眼光好!
後來嘛,當然是接觸後兩人性情相和,自然關係越來越好。
陸景堂:「……」
「阿兄,這種問題你以前不是問過嗎?」景年奇怪道。
他和宗廷剛認識的時候,兄長就問過他類似的問題。
陸景堂不答反問:「你知道正常朋友如何相處的嗎?」
不等景年回答,他連珠炮一樣發文:「你知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他如何對待其他人?你不覺得陛下待你,太過……太過親密嗎?」
一連串的問題,將景年打蒙了。
他和阿廷,他們不是正常的朋友嗎?他們太過親密嗎?
可是……可是……
景年覺得兄長說得不對,可是心裡又隱隱生出些不安和懷疑。
他一直都知道,宗廷待他是特殊的,他在宗廷那裡,是最特殊的那個,而他也一直很享受這種特殊。
但景年以為,這是因為他是宗廷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朋友。
他交過其他朋友,他們相處,確實跟他和宗廷不一樣。
但是宗廷只有他一個朋友,或許是因為宗廷不清楚如何跟友人相處呢?
他剛想這麼說,就聽見陸景堂再次開口。
「年哥兒,你知道……南風嗎?」
景年將要出口的話堵在了喉嚨口,一整個愣住了。
南、南風?
他還真知道,以前在國子監的時候,聽說過有學子之間互結契兄弟,如夫妻一般,是為南風,京都也有南風館,裡頭都是小倌,接的也都是男客。
不過這些衛紹武都攔著不讓他接觸,還特意叮囑他,說他生得好看,千萬莫讓人騙了去。
景年那會兒年紀還小,聽到這些難免面紅耳赤,強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也沒好意思再跟人講,因此宗廷和陸景堂都不知道。
此時他不說話,陸景堂還以為他不清楚,不太好直接說,又換了幾個詞。
「分桃斷袖?龍陽之好?」
這是歷史上的典故,他想景年看史書,應該讀到過。
景年生怕兄長再說下去,結結巴巴開口:「我、我曉得……」
雖然是他自己問的,可景年真說了曉得,陸景堂心裡又頗有點兒不是滋味兒。
他沒有追問幼弟是怎麼曉得的,也不願意就這個話題發散下去,言簡意賅,直抓重點:「那你曉得不曉得,宗廷許是心悅你。」
他沒敢太肯定,加了一個約詞,畢竟只是他的猜測,哪怕是最有可能的猜測。
即便如此,也效果斐然。
景年整個人都呆住了,面頰瞬間燒紅,腦子也亂成一團,耳邊迴響著兄長輕描淡寫的那句話。
宗廷心悅你。
心悅你……
第410章
御書房,宗廷批完最後一本摺子,放下筆:「幾時了?」
大太監德喜瞧了眼刻漏,忐忑道:「回陛下,午正了……」
平常這個時間,宗廷已經開始用午膳,以他的速度,大概都快吃完了。
今日特殊,皇上要宴客,御膳房從昨日就開始準備,要煮鍋子的菌湯底,熬了好幾種,確保哪怕是素湯底也足夠鮮美。
其他各色配菜也都備的最新鮮最水嫩的,務必要讓陛下以及客人吃得滿意。
只是都這個時候了,尊貴的大雍帝王邀請的客人,依舊未到。
雖然宗廷沒有發脾氣,也沒有顯出怒色,伺候的宮人們卻個個提著心。
其實宗廷算得上一個好伺候的皇帝,他雖然性子冷,但從不無故責罰宮人,但就是氣勢逼人,讓人不敢輕慢。
德喜縮著脖子,壯著膽子提議:「許是陸郎君快到了,不若老奴派人去迎一迎?」
說是這麼說,若是陛下點頭,他能派幾個人一路迎到陸大人府上去。
來不來,人在哪兒,總要有個說法吧,陛下空等,他們這些下人,一個個跟著提心弔膽。
宗廷合上剛批好的摺子,放到其他批好的摺子一處,淡淡道:「不必,許是他睡過頭了,跟御膳房的說一聲,若是食材不新鮮的,及時換新的。」
以前景年有過大半夜不睡覺,拉著他跑出去夜遊,最後半夜才回別院,一覺睡到第二日下午的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