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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堂失笑:「我沒事跟皇上提你做什麼,那宮裡……皇宮挺大的,阿兄帶你去見見世面。」
他本想說,那宮裡又不是什麼好地方,如他家幼弟這般單純的郎君,在那種地方,只會被人生吞活剝掉。
他也曉得幼弟沒什麼志向,陸景堂心裡是贊同的,只是裝作不知道,繼續督促他學習。
否則陸景堂有的是機會將幼弟送到皇上面前,也有信心讓幼弟討皇上和宮裡的貴人歡心。
但是沒必要,他的阿弟,開開心心就好,傻點兒就傻點兒吧,那顆赤子之心,才是最寶貴的。
景年被兄長勾起了好奇心,皇宮欸,他還真沒去過。
不過還是不解:「皇上怎麼會想見我呢?」
陸景堂簡單解釋了原因,景年聽得目瞪口呆:「我、我大師兄還被叫去了?」
他以為跟施長文打架那事,已經過去了,他被大師兄盯著打板子已經是極丟臉的事了,沒想到,沒想到啊施長文他爹,這麼不講究,不就是打個架嘛,這點兒小事也好意思拿到朝堂上跟皇上講,跟眾位大臣講。
景年震驚,景年崩潰。
陸景堂說不上是不是好心的補了一句:「謝祭酒詳細描述了你們發生衝突的經過,以及處罰結果。」
這是施棋海參他那日鬧的,今日皇上有閒,忽然跟他說,讓他明日帶景年進宮。
景年:「……」
我突然對皇宮沒興趣了。
他哭喪著臉:「皇上是想看我表演打人嗎?」
「那倒不是。」陸景堂笑道:「四皇子誇你,說你純稚天然,心如琉璃,皇上想見見你。」
景年被誇得臉紅,先矜持了兩句,然後問:「四皇子是哪個,他見過我嗎?」
第392章
四皇子宗玘若是聽到景年這麼問,不知道會不會後悔誇他那一句。
不過仔細回想一番,景年又從腦海深處挖出當年那一次短暫的見面。
「我想起來了!」景年一臉恍然:「是在先生家中,還有五皇子和七公主,四皇子他、他還叫我師叔!」
牽出一個頭,相關的記憶就跟線團一樣都滾了出來,散了一腦袋。
景年扶著頭:「四皇子借了我一本書,是《春秋》還是《中庸》來著,後來是阿兄你給我拿回來的。」
當時他新得了個師侄兒,還很高興,但阿兄跟他說,這師侄兒不能要,景年就很失落。
恰好趕上會試放榜,他跟李士傑薛忠寶兩個出去瞧熱鬧,遇上混子,差點兒出事,還是他大姐夫救了他。
當然,那會兒裴止還不是他大姐夫,他還喊了陳朔去救場子,兩人第一回 見面,相處並不愉快,誰能想得到,這兩人最後竟成了連襟。
因為那事,景年被兄長關了禁閉,後來說好要再見面的「師侄」也沒再見過,景年一個小郎君,惦記著吃惦記著玩兒,還有不輕的學業,很快就把那個一面之緣的師侄拋在了腦後。
要不是陸景堂提起,他真忘了跟四皇子還打過交道。
就見過一次,他忘了,人家還記得他,還誇他,景年心生愧疚,禮尚往來也誇了他幾句:「四皇子是我三師兄的外甥,他人也蠻好的,斯文有禮,是個好皇子。」
這麼說著,他又想起來了,五皇子瞧不起他,他也不喜歡五皇子。
阿廷跟五皇子是表兄弟欸!
難怪阿廷說五皇子不好,果然,他和阿廷最相合,討厭的人都是一樣的。
四皇子可比景年長著年歲呢,陸景堂聽他拿著長輩派頭評價四皇子,忍俊不禁:「人家是不是好皇子,可輪不到你說,這話不許在外頭講,聽見沒?」
讓有心人聽見,編排兩句說他支持看好四皇子,他到哪說理去,辯都辯不清,也根本不能辯。
「知道啦!」
景年癟了癟嘴,小聲哼唧:「反正比五皇子好。」
他不是小孩子了,怎麼會不知道阿兄擔心在意的是什麼。
皇上總有老去的一天,幾個皇子中間,肯定有一個會坐上那個位置。
昭明帝有八個皇子,景年只見過四皇子和五皇子,讓他說,他當然是寧願跟自己有點兒關係的四皇子當皇帝,就算不是四皇子,也不能是五皇子。
他記仇呢,他都沒有招惹五皇子,五皇子就討厭他,他也討厭五皇子!
阿廷也說了,五皇子是個刻薄小心眼的人,他要是當了皇帝,阿兄在他手底下辦差,不曉得要受多少委屈。
陸景堂拍了拍他腦袋:「小小年紀,好好讀書,這些事你少操心。」
他也不知道自家幼弟是怎麼入了雲廷的眼,但只要兩人關係不惡化,哪有什麼需要擔心的。
陸景堂倒不是指著幼弟巴結未來的承平帝,如果兩人不認識,他巴不得景年不要和雲廷有交集,但已經成這樣了,自然只能盼著他們不會發生矛盾。
「好嘛。」
景年擦了擦手,捻了塊甜瓜扔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我才不想管。」
那些事複雜得很,他聽兄長和姐夫、和先生談話,就覺得官場上那些事十分麻煩且危險,聽聽都覺得頭疼,要不他一個勁兒打退堂鼓呢。
如果阿兄需要他支應,他願意去學去做,但不管是哪個長輩,都只要求他好好的就行,景年對自己的要求就成了不給兄長惹事,不給姐夫添麻煩,不讓先生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