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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昭明帝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各地駐軍進京勤王都沒理由。
就當大皇子、三皇子和六皇子以為塵埃落定,他們三個準備再內鬥一番爭那個位置的時候,誰也不知道雲廷從哪弄出一批人殺進了宮。
禁軍被他們來回內鬥幾乎搞廢掉,如今尚未恢復平穩,底下人馬各為其主,三個皇子還互相安插內奸,一亂起來,甚至不知道該聽誰的。
雲廷的人手數量雖然遠比不上禁軍,但個個皆是精兵,武器也十分精良。
他又不需要把所有禁軍都殺了,擒賊先擒王,他只要把那三個皇子控制住就夠了。
當著昭明帝的面,雲廷親手殺了他的三個兄弟,寫好的聖旨,昭明帝自己用印。
雖然不知道昭明帝是如何接受突然冒出來的兒子——想來以雲廷的性子,也不需要他接受,反正朝臣是挺難接受的。
不接受也沒法子,八個,不是,九個皇子,除了雲廷,只剩下殘廢的四皇子和還癱在床上養傷的五、不,六皇子宗琅。
宗琅雖然沒殘,但聽說身上的肉被削掉許多,雲廷顯然也沒有謙讓雙生兄弟的意思,他和宗琅的關係,是眾所周知的差。
以前大家還想不明白,明明是表兄弟,也沒利益衝突,往後五皇子若是登臨大寶,他還得在表弟手下討生活,為什麼要將關係鬧那麼僵。
現在終於清楚了,感情雲廷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設身處地,換成是他們,他們也不樂意啊!
話說回來,陸景堂夢裡是這麼個經過和結果,但現實已經發生了許多變數。
最簡單的,夢裡陳朔迷戀七公主,他阿爹掌著五城兵馬司,五皇子利用他竊了兵馬司的權,大皇子等人占據上風的時候,陳紹身死。
陳朔因為父親的死愧悔難當,一意孤行去刺殺三皇子,事敗被擒,連累著想救他的林鴻方也下了大獄。
林鴻方這把年紀了,怎麼經得起折騰,直接死在了獄中。
可現實里,陳朔已經和陸蓉成親,甚至不在京中。
五皇子少了陳紹手裡的這部分兵權,還能打得贏二皇子嗎?
這些年因為景年,他也沒少跟雲廷打交道,他記得夢裡雲廷根本沒在京中待多久,加起來恐怕也不足一年。
他大部分時候在外練兵——旁人都不知道雲廷那支天降奇兵從何而來,是哪裡練出來的見過血的戰士,可陸景堂知道。
嘉應府連著海,雲家在發家封侯之前,就是當地豪商,偷偷做著海貿生意。
雲家發家之後,背靠著雲貴妃,海貿生意便光明正大,規模越來越大。
可雲廷他不光管生意,他私下養了私兵,養兵花錢,雲廷作為錦鄉侯世子,最不缺的就是錢。
更別說,他的船隊還在外島發現了幾個金礦銀礦,私下開採出來,用不完的銀錢。
雲廷將他手裡的人放出去練兵,山匪海盜,海島土民,都是他的磨刀石。
除了他帶入京城的那批人手,雲廷手裡還有一支強勁的海軍。
後來倭寇侵犯沿海,就是雲廷的那批海軍為主軍,痛擊了倭寇。
其實如果陸景堂願意,他完全可以憑藉夢裡的記憶改變更多的事,甚至影響皇位更迭也不是不可能。
但他沒有,或許從他內心深處,還是盼著,真正坐上那個位置的人,是雲廷。
第402章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青山綠水,白牆綠瓦,朗朗書聲,怡然自得。
耳邊是孩童清脆的讀書聲,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書案上,暖洋洋的,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咚咚!」
窗欞被人輕扣了兩下,景年倏地睜大眼睛,扭頭看去,是他一個族叔,如今在族學裡處理後勤雜事。
他回鄉為祖父奔完喪後,留在了家鄉為祖父守孝,族學裡有人來請,請他去為學子們講書。
陸景堂這些年沒少給族學投入,擴建校舍,延請名師,還買了許多祭田充成族產,他們一脈的聲望,已經遠超族長一脈。
不過族長也不介意,族裡能出兩個狀元郎,還有什麼好苛求的呢?他們陸家眼看著發展起來了,現在闔族上下都依靠在陸景堂這棵大樹之下,巴不得他枝繁葉茂,哪會有人給他找不自在的。
陸氏族學也今非昔比,不過一個開蒙族學,已經出了一個三元及第,一個狀元,還有兩個進士,這些年陸續還有人中舉。
雖然不如景年等人,在他們這個小地方,也能稱得上一句學業有成的舉人老爺了。
因此陸氏族學已經成了遠近聞名的求學之地,許多舉人、秀才,還有富商,都很願意將自家孩子送到陸氏族學讀書。
景年在家待著無聊,他在為祖父守孝,不好四下遊玩,想著兄長為族學投入良多,他現在還在吃他阿兄的喝他阿兄的——翰林院薪供實在不高,要麼怎麼說清翰林呢,這個清,大概也是指「兩袖清風」的清。
於是便應了邀請,去族學講學。
原本族學裡的意思,是只讓他給那些要應考的學子講學,就沒幾個學生比景年年紀小。
他又不是來加班的,後來就改成了每旬有兩日是給應考學子講課,其他時間,就當個普普通通的蒙師,給小娃娃們講講三百千啊,詩經楚辭之類的。
別的不說,小孩子們讀書聲都比那些成年人好聽。